头顶传来母亲克制的低咳,扯回了宫澈飘远的思绪。
他抬头,看见母亲慌忙拭去眼角的泪,强颜欢笑道:“没事没事,迷了眼了。”
这两年,老太太先后送别了几位至亲,又眼睁睁看着儿子遭遇巨变。
她日夜悬着一颗心,生怕独子撑不住。
最痛的不过是黄梅不落青梅落,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几番忧思过度,加上近期奔波劳碌,原本硬朗的身子就这么垮了。
宫澈陷入深深的自责。他只顾沉溺于自己的情绪,却忽略了母亲强装镇定下的煎熬。
吃了药休息一夜,但病情不见好转,反而头晕眼花了起来。天刚亮,宫澈就和赶来的程淮一起,匆匆将人送到了医院。
命运似乎觉得他不够落魄,考验的还不够。非要将他最后那点坚持也碾碎,就这么硬生生地,把他和林琅又扯到了一起。
宫澈刚从诊室出来,手里拿着检查报告,正准备带着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等候的母亲去做下一项检查。
他从报告上抬起头,寻找去取另一项报告的程淮。就是这抬眼的一瞬间,所有苦心筑起的防线轰然倒塌。
一旦相见,那些被死死禁锢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。脑海中响起尖锐的鸣啸,仿佛在嘲笑他所有的坚持都是不自量力。
他用尽全部力气才勉强维持镇定,转身想逃。却在听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后被钉在了原地,再也迈不动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