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帮林琅掖好被子回到书房，宫澈已经不知道自己睁着眼睛躺了多久了。
书房折叠床的弹簧发出细微的呻吟，宫澈再一次调整睡姿时，好像听到隔壁主卧传了窸窣声。他僵住动作，屏息凝神，直到确认那只是林琅在睡梦中翻身，才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。
他已经翻来覆去换了十几个姿势，每次闭上眼睛，路灯下那一幕就会在脑海中自动播放——林琅泛着水光的眼睛，微微发烫的指尖，还有那个羽毛般轻盈的吻。
“真好看。”醉酒的林琅当时这样说着，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柔软。
记忆里的声音带着酒后的绵软。宫澈猛地坐起身，抓过水杯灌了大半，喉结剧烈滚动着，却浇不灭胸腔里那团火。冰水顺着下巴滑落，在睡袍前襟洇开深色痕迹，像极了他白衬衫上被林琅蹭到的水渍。
林琅就睡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，中间只隔着一道承重墙。或许此刻正蜷在他的被褥里，脸颊贴着他的枕头。这个认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，一股燥热从胸口窜上耳根。
宫澈突然扯开睡衣领口，仿佛这样就能缓解窒息感。他鬼使神差地将掌心贴上冰凉的墙面，冰冷质感提醒着这堵墙的厚度，却又在想象中变得透明，他能看见林琅陷在被子里的轮廓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他抬起手遮住眼睛，仿佛这样就能阻隔那些不断涌现的画面。但记忆反而越发清晰：林琅靠在他怀里时温热的呼吸，睫毛在路灯下投下的细碎阴影，以及唇瓣擦过脸颊时那一瞬的战栗。
“该死...”宫澈哑声咒骂，起身走向浴室。冷水哗啦啦地冲击着脸庞，他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，镜中的男人眼睛发红，头发凌乱，哪还有半点平日里从容不迫的模样。
水滴滑落，他盯着镜子里自己左颊的位置，就是在这里，林琅的唇停留了不到一秒，却像烙铁般留下了无形的印记。宫澈不自觉地用指尖触碰那个地方，仿佛这样就能重温当时的温度。
窗外，城市的灯光渐渐稀疏，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宫澈盯着窗帘缝隙间漏进的微光，思绪像脱缰的野马。
如果林琅记得怎么办？
如果他根本不记得怎么办？
如果他记得却假装忘记怎么办？
最折磨人的是第三个假设。宫澈扯过被子蒙住头，黑暗中仿佛又看到晚餐时林琅喝酒的模样——白皙的脖颈仰起，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，放下酒杯时唇上沾着一点晶莹的酒液...
“唔...”他痛苦地蜷缩起来，膝盖抵住胸口。这种反应太荒谬了，他近四十年来来建立起的自制力在林琅面前不堪一击。更可笑的是，对方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什么风暴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，宫澈终于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。朦胧中，他梦见林琅站在实验室门口，用清明的眼神看着他问：“宫老师，您是不是在躲我？”
他惊醒了，发现晨光已经洒满半个房间。是梦！提醒着他那个吻可能永远只是醉酒后的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