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发现让沈阳心头疑云更重。他不动声色地将粥送入口中。味道很好，温度适宜，咽下去后，胃里暖洋洋的，疲惫感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丝。
他没有多吃，只吃了小半盅，便放下了。然后拿起衣物，走向观察室内附带的简易卫生间。他需要清洗一下，换掉身上这套皱巴巴、带着冷汗的录制服。
卫生间很小，但设施齐全。热水冲刷在皮肤上，带来真实的触感，也让他更加清醒。他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、苍白、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脸，与“幻境”中那个眸光锐利、气息深沉的“韩玉”判若两人。
这就是现实。虚弱，无力，前途未卜，身陷诡异综艺。
但……真的只能如此吗？
他擦干身体，换上韩玉送来的衣物。布料柔软贴肤，意外地合身。当他系上最后一颗纽扣时，指尖再次触碰到了手背——之前被韩玉拍过的地方。
这一次，不再是温热感。而是……一丝微弱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酥麻，如同静电，一闪而过。
他盯着手背，眼神幽深。
不是幻觉。
他的身体，或者说他的某种“感知”，在接触到与韩玉相关的事物（韩玉本人、他送来的物品）时，确实会产生异常反应。这反应与他“幻境”中动用混沌星眸时的某些感觉隐隐呼应。
难道……“幻境”中的经历，并非全无意义？那些感知、经验，甚至某种更深层次的“烙印”，被带出来了？就像一场超高强度的军事训练，即使醒来，训练出的反射和知识依然留存？
如果真是这样……
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形。
他不能坐以待毙，被动地等待节目组或韩玉的下一个安排。他必须主动试探，获取信息。而试探的对象，眼前就有一个绝佳的——韩玉本人。
但要如何试探，才能不引起怀疑，甚至反将一军？
他想起了“幻境”中，青霖那被暗青封印锁住的乙木本源。想起自己如何通过那封印感知、控制甚至影响青霖。那是对能量和灵魂层面的精细操控。
他现在没有那种力量。但……那种“感知”和“理解”还在。而韩玉，这个深不可测的影帝，身上是否也存在某种类似的可被感知的“痕迹”？比如……那丝松柏气息？或者，他按下红色按钮时，那种仿佛能穿透“幻境”与现实的联系？
或许，他可以从最“无害”的方式开始——观察，记忆，分析。
就像在“幻境”中，面对未知的敌人或秘境时，他总会先用银钥权限进行扫描和分析。
现在，银钥权限没有了，但他还有眼睛，耳朵，和这颗经历过“生死”的大脑。
他整理好衣领，对着镜子，缓缓调整自己的表情。将所有的怀疑、冰冷、愤怒深藏，只留下苏醒后的虚弱、茫然，以及一丝对“韩老师”恰到好处的依赖与感激。
然后，他拉开卫生间的门，走了出去。
几乎就在他回到观察室中央的同时，观察室的门再次被敲响。
“阳阳，休息得怎么样？我可以进来吗？”是韩玉的声音，隔着门板传来，依旧温柔得体。
来得正好。
沈阳深吸一口气，让脸上的表情更加“自然”一些，然后才开口，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些许沙哑和放松：
“韩老师？请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