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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硝酸甘油试制(1 / 2)

第一节:丹炉惊雷启新章

辽西的军工作坊在王磊的意志下,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匠作营,而俨然成为一个跨越时代的综合性技术研发中心。燧发枪的击发声、铸炮的轰鸣、钟表的滴答、光学电报塔楼上臂板转动的吱呀,共同谱奏着一曲工业与军事变革的交响。然而,王磊的视野并未满足于金属的锻造与机械的精密,他的目光投向了更深层、更基础,也更具颠覆性的领域——化学。他深知,下一次军事革命的浪潮,必将由能量的更高阶释放所推动,而钥匙,便隐藏在那些看似平凡的物质那狂暴的分子结构之中。

这一次,他的目标是一种液体,一种清澈如水、却蕴藏着堪比雷霆之威的液体——硝酸甘油。

契机源于一次并不愉快的汇报。负责为燧发枪和火炮供应发射药与爆炸物的工匠头目,愁眉苦脸地向王磊诉苦:“总镇,不是小的们不尽心,实在是这火药,尤其是上好的爆破药,越来越难办了。”

问题依旧是老生常谈,却无比致命。传统黑火药,其威力严重依赖三种原料的纯度与配比:硝石(硝酸钾)、硫磺、木炭。硝石需从粪土硝田中反复熬炼提取,或是依赖遥远的南方乃至海外输入,纯度难以保证且价格高昂;硫磺矿藏亦非辽西所产,采购运输皆受制于人;木炭的制备更是大量消耗森林资源。而即便原料齐备,混合、研磨、压实的过程也充满风险,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。更重要的是,黑火药的威力有其上限,对于攻坚爆破、特别是对付日益坚固的城垣工事,已渐显力不从心。

“我们需要一种新的、更强大的‘力’。”王磊对身旁负责新项目研发的几名核心幕僚和工匠说道,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眼神深邃,“一种远超黑火药,能开山裂石、无坚不摧的力量。”

幕僚们面面相觑,不明所以。除了黑火药,世间难道还有别的“力”可言?

王磊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开始描述一种设想:“有一种油状之物,透明如水,其性极烈,轻微震动撞击即可爆发出天崩地裂之威,其力十倍、百倍于黑火药。若能制出,则破城摧堡,易如反掌;开山采矿,效率倍增。”

众人闻言,皆倒吸一口凉气,只觉得总镇所言近乎神话。唯有其中一位年岁较长、曾读过些杂书丹经的老文书沉吟道:“总镇所言,倒让卑职想起一些道家外丹术的记载,言及用‘硝水’、‘矾油’等物化合,可制出‘瞬息焚铁’的猛烈之物,然其法多语焉不详,且极其凶险,丹房爆炸之事时有耳闻,皆视为不祥禁忌……”

“硝水?矾油?”王磊心中一动。他知道,老文书口中的“硝水”很可能指硝酸,“矾油”则可能指硫酸。而硝酸与甘油(一种从动植物油脂中可提取的粘稠液体)反应,正是制备硝酸甘油的关键!难道古人早已在无意中触碰到了边缘?

“不错!”王磊立刻抓住这一线线索,“或许古之丹士已窥门径,只是未得真法,且缺乏防护,故伤亡惨重,被视为邪术。我等当以精诚之心、严谨之法,探此雷霆之力,以为国用!”

他立刻下令,在沙河所工坊最偏僻、防护最严密的一角,划出一片绝对禁区,建立专门的“丹房”——实则是他构想中的初级化学实验室。建筑要求极其苛刻:半埋于地下,墙体厚重,屋顶轻便易于泄压,远离其他工坊和人员聚居区。

同时,他再次动用了所有资源渠道。给汤若望的信中,他不再拐弯抹角,直接询问西洋是否有关于“硝石之强酸”(硝酸)、“矾油”(硫酸)的制法,以及一种名为“甘油”(Glye)的、常存在于油脂皂化过程中的粘稠液体的信息,并恳求其搜集任何可能与“猛烈爆炸物”相关的西方炼金术或早期化学记载。另一方面,他派人四处搜罗民间炼丹士的残篇孤本,并重金招募那些真正有实践经验、而非招摇撞骗的炼丹方士——这些人,虽然理论可能荒诞,但往往掌握着一些原始的化学处理和设备操作经验。

很快,汤若望的回信和一批通过海商艰难运来的玻璃器皿(烧杯、曲颈甑、冷凝管等)一同抵达。汤若望在信中证实了硝酸(他称为“强水”)和硫酸的制法(大致是干馏硝石与矾类制得),并提到了甘油的存在,但对硝酸甘油一无所知,并严重警告王磊,此类物质极其危险,西洋炼金术士亦常因此殒命,务必万分小心。

招募来的炼丹士中,确有几人懂得用绿矾(硫酸亚铁)干馏制取“矾油”(粗硫酸),也有人懂得从油脂皂化后分离出“甘油”(他们称之为“脂水”或“甜油”)。王磊将这些人组织起来,与几位心思缜密、胆大心细的年轻工匠一起,组成了硝酸甘油研制小组。

没有现成的化学方程式,一切全靠王磊模糊的记忆指引方向和大量的危险性实验。首先需要制备相对纯净的硝酸。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,干馏硝石和绿矾的混合物,产生刺鼻的红色烟雾,让操作的工匠咳嗽不止,皮肤灼痛。王磊强令必须使用他设计的简易通风橱和佩戴浸湿的棉布口罩(聊胜于无)。

最初的实验惨不忍睹。温度控制不当,混合顺序错误,甚至只是轻微的摇晃,都导致了数次惊心动魄的爆炸。最严重的一次,一个小型陶瓷反应釜在加入甘油时突然失控,剧烈沸腾后发生爆燃,虽因在密闭丹房内未造成人员死亡,但仍有两名靠近的工匠被飞溅的酸液和玻璃碎片严重灼伤,丹房内一片狼藉。

伤亡和失败带来了巨大的恐惧和压力。流言开始在工坊内蔓延,说总镇在炼制“妖魔之物”,遭了天谴。连一些参与其中的炼丹士都打起了退堂鼓,认为此物“戾气太重,非人力所能驾驭”。

王磊顶住了压力。他亲自探望伤者,厚加抚恤,严令封锁消息,但同时更加坚决地要求继续研究。他总结了失败教训,指出关键可能在于“低温、缓慢、搅拌”。他设计了水浴冷却装置,要求将硝酸和硫酸的混合酸预先冷却至低温,然后在持续不断的缓慢搅拌下,一滴一滴地加入甘油,整个过程必须保持在极低的温度下。

这是一个需要极大耐心和绝对专注的过程。每一次滴加,都如同在悬崖边行走,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终于,在一次极其小心的实验中,他们成功地将甘油全部加入,没有发生剧烈的反应。得到的产物,是一种淡黄色的、油状的、沉在底部的液体。

“成功了吗?”有人小心翼翼地问。

王磊面色凝重:“远远没有。这或许只是中间产物。要得到最纯净、最猛烈的‘雷油’,还需经过水洗、分离、纯化……而每一步,都可能比刚才更危险。”

果然,在后续的洗涤纯化过程中,又发生了意外。一名工匠在试图用温水洗涤反应产物时,操作稍快,引发了剧烈分解,一声闷响,玻璃器皿炸裂,所幸剂量极小,仅炸伤了手掌。

血的教训让所有人更加敬畏。他们以近乎拜神般的虔诚和谨慎,一点点地摸索着纯化的条件:水温、次数、静置分离的时间……

当最终,一小瓶清澈如水、略微粘稠、在瓶中轻轻晃动的无色油状液体被成功分离出来时,整个丹房内鸦雀无声。没有人欢呼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小小的玻璃瓶上,充满了恐惧、敬畏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成就感和好奇。

王磊用一根极细的玻璃棒,沾取了一丁点儿,轻轻滴在一块厚厚的铁砧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