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不多行了啊。”阿哲的声音突然从镜头外传来,他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,皱着眉挡在小玉身前。他个子不算高,站在一米八的小玉旁边,像棵倔强的小树。
小玉拉了拉他的衣角,笑着站起身。宽松的卫衣遮不住她挺拔的骨架,却掩不住柔和的曲线。“你看,”她轻轻挺了挺胸,声音软下来,“我有乳房,没有喉结,就是个子高了点,像个瘦高的姑娘吧?”
镜子里映出她的侧脸,短发下的线条很柔和,说话时嘴角总带着笑。直播间安静了几秒,然后跳出些不一样的评论:“看着挺清醒的,不容易啊。”“加油,做自己就好。”但很快,“人妖”“变态”的字眼又卷土重来。
小玉坐回椅子上,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,水汽模糊了她的睫毛。“我知道有人不理解,”她对着镜头说,指尖划过杯沿,“但我不是要证明什么。这些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,就像你们有胳膊有腿一样自然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里有了点期盼:“等做完手术,我就能更自在地活着了。不用担心上厕所被人指指点点,不用夏天裹着厚衣服捂出痱子。”
镜头外,阿哲比了个加油的手势。小玉看见时,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,像盛着灯桥的光。“医生说我比很多女人都幸运,”她摸了摸小腹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我能生。以后会是个真正的妻子,说不定还能做妈妈。这就够了。”
有人问起例假,她坦然回答:“别人一个月一回,我是两月一回,医生说不影响生育。”她笑了笑,“打小就活在别人的质疑里,听多了就不生气了。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,我要活成自己的样子。”
直播结束时,阿哲帮她揉着僵硬的肩膀,低声说:“别往心里去,那些人不懂。”
小玉摇摇头,把脸埋进他颈窝,卫衣上沾着他身上的洗衣粉味。“不碍事,”她闷声说,“你看,已经有人愿意听我说话了,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窗外的星星亮起来,一颗接一颗,像撒在黑布上的碎钻。阿哲抱着她,能感觉到她身体里藏着的力量,像春天埋在土里的种子,就算被踩进泥里,也拼命往光里长。
“以后会越来越好的。”阿哲说。
“嗯,”小玉抬头看他,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,“有你陪着,我就能活得阳光点。”
灯桥的光晕还在地上转着圈,把两个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远处的车流汇成金色的河,载着无数个平凡的夜晚往前淌,而属于小玉的那个夜晚,正带着温柔的韧性,慢慢走向天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