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暗,是此地永恒的主题。
越深入腐骨林,光线愈发稀薄,直至彻底消失。
空气中弥漫的毒瘴浓度急剧升高,呈现出一种粘稠的灰绿色,带着强烈的腐蚀性,寻常道台境修士的护体灵光都难以久持。
脚下不再是松软的泥沼,而是坚硬的、布满锋利碎石和腐朽树根的地面。
参天古木的形态也变得愈发狰狞扭曲,如同垂死巨兽的骸骨,枝杈如同鬼爪般伸向虚空。
死寂,绝对的死寂,只有熊涛沉重的喘息、周聘娘痛苦的呜咽,以及赵桭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林间回荡。
“该死该死。”
“你这骚娘们,真是害苦老子!”
熊涛如同惊弓之鸟,挟持着周聘娘,在崎岖阴暗的林地中亡命奔逃。
他不敢飞遁,怕成为空中那只恐怖人形妖蜂的靶子。
后背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不断撕裂,鲜血染红了破烂的皮甲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剧痛。
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,无论他如何加速、如何改变方向,身后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脚步声,始终保持着恒定的距离。
不疾不徐,如同死神的丧钟。
头顶上方,一道冰冷到极致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利剑,牢牢锁定着他,那是那只自称本王的诡异人形妖蜂。
她如同幽灵般在茂密的树冠间无声穿梭,时隐时现,每一次闪现都让熊涛的心脏骤停。
“木辰!”
“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?!”
熊涛终于崩溃了,停下脚步,背靠着一块布满苔藓的黑色巨大岩石,朝着身后黑暗嘶吼,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歇斯底里。
“放我走!”
“我把这女人还给你!黑血草我也不要了!”
“否则....否则我就....”
“否则你就怎样?”赵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株扭曲的古树后转出,青衫在幽暗中依旧醒目。
他负手而立,眼神平静地看着状若疯魔的熊涛,仿佛在看一场闹剧,“杀了她吗?请便。”
“你,哼。”
“你不用虚张声势,我能看出这骚娘们对你很重要。”
熊涛被赵桭那漠然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,掐着周聘娘脖子的手都在发抖。
对方不在乎这女人的死活?
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,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,这是自己唯一的筹码。
“不过....”
赵桭话锋一转,目光扫过熊涛身后那片更加深邃、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黑暗区域,语气幽幽道:“我对你关押李默的地方,倒是有点兴趣。”
“前面带路吧。”
“让我看看,是什么样的地方。”
“能让你觉得可以拿来威胁我。”
赵桭说完双臂抱在胸前,神色玩味的打量着熊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