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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心头血与天价母爱(2 / 2)

涂山月的掌心之上,空气微微扭曲,一点点微弱的光尘开始凝聚。它们并非凭空产生,而是仿佛从苏弥的脑海深处、从她灵魂最珍贵的保险柜里,被强行抽取、剥离出来!

光尘越来越多,越来越亮,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轮廓——一个女子的身影。她穿着苏弥记忆中最熟悉的那件淡蓝色毛衣,身形温柔,正微微侧着头,仿佛在倾听什么。

是母亲!

苏弥如遭雷击,浑身血液瞬间冻结!她想尖叫,想阻止,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!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影像在涂山月掌心变得越来越清晰!

影像中的母亲,似乎正处于一个温暖的环境中(像是家里的客厅?),脸上带着疲惫却无比温暖的笑容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、深邃到极致的爱与不舍。她缓缓张开双臂,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。那个怀抱,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苦难,是所有游子最终的港湾。

苏弥认得这个画面!这是...这是母亲病重后期,有一次她从学校赶回家,母亲强撑着病体,在客厅里等她,给予她的最后一个...完整而清醒的拥抱!那个拥抱里,包含了太多太多——不舍、叮嘱、安慰、以及毫无保留的、至纯至深的母爱!

这是她关于母亲最珍贵、最核心的记忆烙印之一!是支撑她度过无数艰难时刻的精神支柱!

哦?很不错的呢。涂山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掌心那清晰无比的影像,如同鉴赏一件绝世珍宝,熔金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贪婪而满意的光,看这纯度,这深度...蕴含的守护、奉献与诀别的不舍...几乎是最高品级的了。虽然量少了点,但...粹取一滴心头血,勉强也够了。

她抬起眼眸,看向脸色煞白、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苏弥,红唇勾起动人心魄却冰冷无比的弧度:

如何?就用这段母亲临终的怀抱来换吧。很公平,不是吗?用一份极致的守护之爱,换回你同伴的性命。很划算的交易。

轰——!!!

大脑一片空白!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,只剩下涂山月那句母亲临终的怀抱在耳边疯狂回荡,如同丧钟轰鸣!

用这个换?用母亲最后的温暖拥抱,去换雷烬的命?

巨大的荒谬感、冰冷的恐惧感和撕裂般的痛苦瞬间席卷了苏弥!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!一半在尖叫着拒绝,那是源自本能的对自我存在的守护;另一半却在绝望地权衡,那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眼前的负罪感与无力感。

胃里翻江倒海,她猛地弯下腰,剧烈地干呕起来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酸涩的胆汁和冰冷的绝望灼烧着喉咙。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,模糊了视线。

不...不行...她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颤抖,换一个...其他的!快乐?悲伤?仇恨?什么都行!求求你...不要这个!

涂山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、冰冷的漠然。她掌心一握,那温暖的、母亲张开怀抱的影像瞬间消散,如同从未出现过。

快乐?她轻嗤一声,另一只手随意一抓,旁边多宝格上一个水晶瓶飞入她手中,里面装着几个不断变幻色彩、却脆弱不堪的彩色泡泡——正是苏弥入门时被抽走的初见之喜的同类,甚至更廉价。这种东西,一钱能买十斤,喂给那些低劣的痴愚之狐都嫌占肚子。

她手指用力,几声,那几个彩泡瞬间破裂,消散无踪。

悲伤?仇恨?涂山月目光扫过多宝格上那枚泪滴状的黑钻和那团蠕动的血絮,确实价值不菲。但...你有吗?刻骨铭心的、足以凝结成或的极致悲伤或仇恨?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,直射苏弥内心深处,你的人生,顺遂得如同温室的幼苗,最大的挫折不过是论文被拒、实验失败。你那点小小的失落和愤怒,在这里...她弹了弹指甲,一丝微不可察的灰暗气息从苏弥身上被抽离,在她指尖凝聚成一颗比芝麻还小的、浑浊的灰色尘埃,...只值这个。

那颗灰色尘埃被她随手丢弃,落在地上,瞬间被玉石地面吸收,没留下任何痕迹。

苏弥僵在原地,浑身冰冷。对方甚至不需要她主动支付,就能轻易看穿并抽取她那些浅薄的情感!在这记忆黑市里,她就像一个捧着几枚硬币却妄想购买传世珍宝的乞丐,可笑又可怜。

看来你并没有其他选择。涂山月失去了耐心,声音重新变得慵懒而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要么,支付母亲临终的怀抱,换取心头血。要么...她的目光扫向门外,意味不言而喻,...抱着你空荡荡的脑子和同伴冰冷的尸体,滚出青丘。我的时间很宝贵。

九尾狐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,狠狠压在苏弥身上,让她几乎喘不过气。怀里的箱子沉甸甸地坠着,【4.19kg】像是对她无能的嘲讽。

一边是母亲最后的温暖烙印,是她之所以为苏弥的基石之一。

一边是雷烬急速流逝的生命,是同伴信任与活生生的存在。

灵魂被放在天平上残酷地炙烤。每一个选择都通向无法承受的深渊。

她张了张嘴,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。泪水疯狂滚落,视线彻底模糊。髓玉斋内清冷的空气吸进肺里,像带着冰碴。

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:母亲在病床上苍白的微笑,父亲粗糙温暖的大手,实验室里彻夜不灭的灯光,朋友们嬉笑打闹的校园......这一切构成了她的世界,她的苏弥。而母亲的那个拥抱,是这一切的基石,是最温暖的锚点。

支付它?等于亲手拆解自己的存在。

不支付?眼睁睁看着雷烬死?

最终,她猛地抬起头,沾满泪痕的脸上血色尽失,嘴唇被咬得渗出血丝,眼神却透出一股被逼到绝境后的、近乎疯狂的绝望与坚定。

她看着涂山月那双冰冷无情的金色眼眸,用尽全身力气,从灵魂深处挤出嘶哑却清晰的几个字:

我...拒绝。

声音不大,却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,在寂静的玉斋内清晰地回荡。

涂山月微微眯起了眼睛,眸中熔金般的流光似乎停滞了一瞬。她显然有些意外。空气中那无形的威压骤然增强,如同暴风雪前的死寂。

苏弥死死抱着怀里的箱子,仿佛那是她唯一的盾牌,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,却倔强地挺直了脊背,重复道:我拒绝交易。用别的...什么都行...除了那个。

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髓玉斋。

几秒后,涂山月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、意味不明的低笑。她深深看了苏弥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辨,有嘲弄,有一丝极淡的讶异,甚至...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、如同看到有趣玩具般的兴味?

倒是...有点意思。她红唇微启,声音飘忽,宁愿看着同伴去死,也要守住一段回忆?人类的执着,有时真是...愚蠢得令人发笑,又纯粹得...近乎残忍。

她没有勃然大怒,也没有立刻驱逐他们。只是优雅地挥了挥手,如同驱赶苍蝇。

既然拿不出我要的东西,就滚吧。别脏了我的地方。她的语气重新变得慵懒淡漠,转身走向内室,九条银尾划出冷漠的弧线,记住,出了这个门,你们在青丘...将寸步难行。而他的时间...她瞥了一眼门外方向,...不多了。

两名一直如同雕像般立在阴影里的三尾狐卫无声地出现,做出的手势,眼神冰冷麻木。

苏弥踉跄着后退一步,心脏像是被掏空了一块,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沉甸甸地坠着。拒绝的后果如同冰冷的深渊展现在眼前,但那一刻,她竟感到一丝奇异的、不容玷污的平静。

她死死抱住怀里的箱子,转身,一步一步,艰难地走出了髓玉斋那温润却无比冰冷的青玉门扉。

门外,骨街的甜腻异香和诡异灯火再次涌来。陆离扶着重度昏迷、气息更加微弱的雷烬,靠在那根冰冷的廊柱上。他看到苏弥出来,以及她脸上那混合着巨大痛苦、决绝与一丝空洞平静的复杂神情,瞬间明白了结果。

他没有问为什么,只是沉默地将雷烬的手臂架到自己肩上,破碎的道袍下,气息沉凝如铁。

苏弥走到他们身边,看着雷烬灰败的脸和那恐怖蔓延的伤口,刚刚平复一丝的情绪再次剧烈翻腾,泪水无声滑落。

对不起...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

陆离摇了摇头,目光扫过寂静却危机四伏的骨街深处,低声道:无需道歉。有些代价,本就无法支付。先离开这里。

就在他们准备搀扶着离开时,苏弥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——陆离趁着她和涂山月对峙时,似乎独自离开了一小会儿,此刻他破碎道袍的袖口处,沾染了一小片极其细微的、与骨街莹白地面截然不同的暗红色苔藓,那苔藓还散发着极其微弱的、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。

他去哪儿了?狐市深处?禁地区域?

新的疑云如同鬼魅般,悄然浮上心头。

而与此同时,她怀中那沉寂的手提箱,doS界面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——并非重量变化,而是一行微小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绿色字符一闪而过:

【检测到高维空间波动残余...频谱分析中...与档案库加密区段部分吻合...滋滋...】

危机、背叛、谜团...前路如同青丘浓稠的雾气,更深,更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