亚历山大·皮尔斯?是神盾局的前任局长,也是他举荐尼克?弗瑞成为局长的;布洛克·朗姆洛则是亚历山大·皮尔斯?的心腹是S.t.R.I.K.E.小组(快速反应特种部队)队长;至于最后的吉迪恩·马利克则是世界安全理事会成员之一,而世界安全理事会则相当于神盾局的上司。傅坤泽提到每个名字都是一枚又一枚的重磅炸弹,在尼克?弗瑞的内心炸响。
尼克·弗瑞的呼吸,在通讯器那头,似乎停滞了一瞬。不是那种明显的倒抽冷气,而是一种更深层的、仿佛连胸腔的起伏都被无形之手死死扼住的凝滞。
远在神盾局总部的指挥中心,巨大屏幕前的弗瑞,那只独眼死死盯着傅坤泽那张在昏暗光线下带着癫狂笑意的脸,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波澜,但他放在控制台上的那只手,指关节因瞬间的极度用力而微微泛白。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声的、却足以令人窒息的惊涛骇浪。
傅坤泽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瞬间的死寂,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,甚至带着一种孩童展示珍贵藏品般的炫耀感。他伸出舌头,舔了舔自己刚刚新生、还带着点湿气的嘴唇,手指更加欢快地在膝盖上敲打着混乱的节拍,享受着对方内心世界崩塌前那令人愉悦的寂静。
几秒钟后,弗瑞的声音再次传来。依旧低沉,依旧平稳,但仔细听,能察觉到那平静之下被强行镇压的、如同地壳运动般的剧烈震动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深渊里艰难撬出来的:
“皮尔斯……朗姆洛……马利克。”他重复着这三个名字,没有疑问,只是陈述,仿佛在舌尖掂量着这些名字背后所代表的重量和背叛的规模。这简单的重复,比任何咆哮都更能体现他此刻内心的惊骇与暴怒。
“惊喜吗?意外吗?”傅坤泽笑嘻嘻地接话,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晃动,带动身下的纸箱又发出一阵呻吟,“你最信任的前任长官和引路人,你手下最能干的突击队长,还有能对你和神盾局指手画脚的最高理事会成员……哇哦,这渗透层级,真是令人叹为观止,不是吗?我都忍不住要为他们鼓掌了!”他真的轻轻拍了两下手,掌声在狭小空间里显得空洞而刺耳。
弗瑞没有理会他的嘲讽,沉默再次降临,但这一次的沉默充满了高速运算和危险评估的嗡鸣声。
傅坤泽几乎能想象到对方大脑正以超负荷的速度运转,将过往无数可疑的碎片——皮尔斯那些看似为了大局的“妥协”、朗姆洛任务报告中过于“干净”的收尾、马利克对神盾局某些项目不合常理的“关注”——与这三个名字疯狂地拼接起来。
“你的目的。”弗瑞的声音再次响起,冰冷,直接,剔除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,回到了最核心的问题。他没有质疑信息的真伪,至少表面上没有,而是直接跳到了动机层面。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。
“目的?我的目的?”傅坤泽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鼻子,仿佛听到了一个超级好笑的问题,他甚至笑得咳嗽了两声,
“我刚才不是说了吗?合作啊!联手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——九头蛇!你看,我提供了如此有价值的情报,展现了足够的诚意。现在,轮到你们神盾局……哦不,是轮到‘还没有完全变成九头蛇的那部分神盾局’,展现你们的诚意和力量了。”他的话语像泥鳅一样滑溜,将合作的定义模糊地抛回给对方。
“对付九头蛇。”弗瑞重复了一遍,语气平直得像是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,“用绑架、恐怖直播、滥杀无辜的方式?这就是你寻求合作的方式?”他的质疑如同冰冷的手术刀,精准地刺向傅坤泽逻辑中最荒谬的部分。
傅坤泽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一些,多了一丝不耐烦,他挥了挥手,像是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:“方式?噢,得了吧,弗瑞。别跟我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程序正义。非常时期,非常手段。如果我不搞出点大动静,弄点足够分量的‘投名状’,”
他指了指门外,“你们那位优秀的黑寡妇特工会正眼看我吗?你会愿意坐下来,听一个来历不明的疯子说这些天方夜谭吗?”
他猛地站起身,在狭小的杂物间里踱了两步,脚步显得有些焦躁,灰尘被他带得四处飞扬。“我这是在引起你们的注意,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你们——嘿,看这边,有大麻烦了而我知道麻烦在哪。”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,带着一种被误解的愤懑和自认为正确的狂热。
“至于那些人?”他停下脚步,侧对着通讯器,耸了耸肩,语气变得轻描淡写,甚至有些残忍的漠然,“必要的代价而已。为了扳倒一条潜伏了几十年的毒蛇,洒出去一点诱饵,不是很正常吗?而且,”
他忽然又转过头,脸上再次浮现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、分享秘密般的狡黠笑容,“你怎么知道,他们当中,就没有一两个九头蛇的暗桩或者同情者呢?我这也算帮你们……提前清理了一下门户,对吧?”
这番强词夺理、颠倒黑白的疯狂言论被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,充满了一种扭曲的逻辑自洽。
弗瑞在那头沉默着,巨大的压力透过无形的电波弥漫开来。傅坤泽也不催促,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架子上一个生锈的铁盒,用手指轻轻弹了弹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轻响。
良久,弗瑞的声音再次传来,依旧听不出情绪,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冰冷的决断:“我会核实你提供的信息。在你提供的信息被证实之前,停止你的一切行动。释放所有人质,包括斯塔克。然后,我会考虑你的……合作,提议。”
这是命令,也是最后通牒。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傅坤泽猛地转回身,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、仿佛受到巨大侮辱的表情:“停止?释放?噢,不,不,不,我亲爱的局长。我想你搞错了一点。”
他伸出食指,对着通讯器摇了摇,语气变得强硬而戏谑,“合作是合作,绑架是绑架。你们仍需要为人质支付赎金,我现在可不是你的手下,我们也不是在谈判。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,一个避免神盾局彻底万劫不复的机会。”
“娜塔莎承诺的东西会在今天天黑之前送过的”尼克?弗瑞似乎并不意外傅坤泽的拒绝态度,又或者刚刚的警告只是一次试探。
“好吧,那么对话暂时结束,我等着你把东西送来。”傅坤泽没有再打算与尼克再去谈其它话题,他直起身,拍了拍手,仿佛掸掉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等等。”弗瑞的声音立刻传来,阻止了他的动作。弗瑞的语速稍微快了一丝,显示出他并不想就此切断这唯一的信息渠道,“即使我假设你的信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真的,你期望我如何合作?像你一样,对着整个组织发动一场无法无天的战争?”
傅坤泽的手指停在半空,脸上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:“这可不是我要考虑的事,如果你们没有一直没有行动,我也不介意自己动手,时间嘛……”他歪着头,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“就20天之内,到时候不管你们怎么想,我都会动手的。”
最后一句,是赤裸裸的威胁。
说完,不等弗瑞再有任何回应,傅坤泽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、仿佛刚完成了一场精彩演出的笑容,伸出手指,精准地按下了通讯器上的关闭按钮。
“嘀——”
一声轻响,单线联系被彻底切断。
杂物间内,彻底陷入了寂静,只剩下傅坤泽一个人,和他脸上那抹疯狂而深邃的笑容。尘埃依旧在光柱中缓缓飘落,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,又仿佛一切都已天翻地覆。
他深吸了一口满是灰尘的空气,仿佛那是什么美味佳肴,然后轻轻哼起了那首不成调子的、欢快又诡异的旋律,推开杂物间的门,重新走向他那片混乱的舞台。
门外,娜塔莎冰冷的目光立刻投向他,带着询问。
傅坤泽只是对她露齿一笑,阳光灿烂:
“谈完了。你们局长……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人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