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双手接过，低头道：“臣守住的，不是地方，是机会。”
他点点头，没再说什么，只是拍了拍她的肩。
仪式过后，宫人开始挂匾。梯子架起，红绸缓缓拉开，金漆大字在晨光下熠熠生辉。学生们陆续从教室出来，站在庭院中仰头看着。
七公主跑过来，拉着苏桐的手：“先生，我们以后都不会散了是不是？”
“不会。”她说，“只要你们还想学，这扇门就永远开着。”
皇帝站在一旁听着，忽然问：“你觉得，十年后会怎样？”
“会有更多人走进来。”她望着那些年轻的脸，“也会有人走出去，改变一些事。”
他没接话，但眼神坚定。
春桃在一旁记录赏赐清单，手有些抖。她偷偷抬头看主人，发现苏桐站得比以往更直。那一身素色宫装，此刻竟显得庄重无比。
日头渐高，学堂恢复日常。读书声重新响起，一句句清晰有力。
皇帝临走前，单独留下她。
“昨夜的事，你压得很好。”他低声说，“王氏已被带走，不必再担心。”
苏桐微微颔首：“臣只想让今日的学堂，干干净净。”
“你做到了。”他说，“也让我看见，什么是真正的治国之基。”
他转身离去，背影挺拔。苏桐送至院门，目送他走远。
她没有立刻回屋，而是站在庭院中央，抬头望着那块新挂的匾。
风吹过檐角，铃铛轻响。
学生们在屋里朗读《礼运》，声音齐整。
“大道之行也，天下为公……”
她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目光沉静。
春桃走来，轻声问：“接下来怎么办？”
“继续教。”她说，“一个都不能少。”
她走向讲堂，推开门。光线从窗格落进来，照在空着的课桌上。她走到最前排，伸手抚过桌面，那里还留着昨夜巡查时沾上的灰。
她取出手帕，一点点擦干净。
外面传来脚步声，第一批学生回来了。他们看到匾额，纷纷停下，仰头看。
有个孩子小声问：“那是给我们写的吗？”
另一个说：“是啊，是给我们写的。”
他们笑着跑进教室，放下书包，拿出课本。有人主动帮同桌摆好笔墨，有人提醒别人今日要交策论。
苏桐站在讲台前，看着他们。
她想起昨夜那点砖缝里的动静，想起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。
现在，阳光照进了这里。
她翻开教案，写下今天的题目：**何为公平**。
第一行字刚落笔，窗外传来钟声。
她抬起头，看见七公主抱着一叠新书跑进来，气喘吁吁地说：“先生，城南私塾的孩子们托我捎信，说他们也想来上学。”
苏桐看着她脸上的汗，点点头。
“让他们明天来。”她说，“带上笔和心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