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病因不在外邪,而在劳神太过。”她取出一小瓷瓶,倒出些许淡绿液体于掌心,“此为薄荷精油,取自新鲜薄荷叶蒸馏而成。抹于太阳穴,配合深呼吸,可暂缓疼痛。”
又教其闭目静坐之法:吸气数四,屏息数二,呼气数六,循环往复。
半时辰后,赵婕妤睁眼,神色舒展:“痛去了七分。”她望着苏桐,语气由冷转暖,“我原以为你不过仗势而行,今日方知,你是真懂医理。”
临去时留下一句话:“往后若有新方,愿闻其详。”
自此,求访者络绎不绝。有人携自采草药前来请教配伍,有人捧旧疾记录请求指点,甚至有老太监跪求安神香包,只为夜里能安稳入睡。苏桐一一接待,从不推拒,亦不居功。她只道:“我只是将草木本性告知你们,如何用,仍在你们自己。”
太医院内,周太医闻讯冷笑。他召集同僚于值房,沉声道:“朝廷未授她医职,圣旨亦未许她行医,不过几句‘调理’之言,竟被奉若神明?若人人效仿,私制药饵,宫中秩序何在?”
众人默然。
“莫与她共事。”他最终告诫,“也莫信她那些‘数据’‘实证’之说。医道千年传承,岂是一介女子翻几页残卷便可动摇?”
话虽如此,却再无人敢公开阻拦。皇帝既已明示支持,他们纵有不满,也只能暗中抵制。
而苏桐并未因声名日盛而松懈。她依旧每日巡视各宫,查看药炉、核对配方、记录反馈。她在灯下翻阅新采草药样本,对照古籍修订用法,笔尖沙沙作响。身旁小炉微沸,药香袅袅升起,氤氲满室。
一名宫女轻步进来,放下刚晒干的紫苏叶,低声禀报:“林采女遣人送来了谢礼,是一匹素锦。奴婢已婉拒,只收了她亲手写的方子反馈。”
苏桐点头,将那张纸夹入册中。
窗外天色渐暗,暮云低垂。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,目光落在案头一本翻开的《本草拾遗》上。页边批注密密麻麻,皆是这些日子来的试验心得。她正欲提笔续写,忽听门外脚步轻响。
“大人。”一名小太监匆匆进来,脸色微变,“皇后宫里的李姑姑来了,说要取一份安神茶,给娘娘睡前饮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