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有要事启奏。”
玄烨宸抬眸:“可是新政推行遇阻?”
“不止。”她将三份文书呈上,“一是政院工匠戍安,籍贯伪造,口音出自戌岭,多次接触印机图纸,火盆中发现那独特的‘戌’字古篆’残纸;二是两则匿名警示,经考为戌岭旧民暗语,意指有组织已启动密令;三是舆图标注,三处军械私贩案发地与西市茶棚、政院中枢连成一线,直指戌岭关防漏洞。”
玄烨宸逐页翻阅,神色渐凝。他指尖划过“戌”字古篆,停顿片刻,低语:“此字……先帝最厌。”
苏桐未动声色:“先帝年间,戌岭一带曾有‘戌民会’,聚流民垦荒,后因涉叛乱被剿。民间传言,其改名换姓,暗中存续。今‘戌夜会’重现,非为阻新政,实欲借新政之名,废戌岭之防,使北境门户洞开,私兵军械可自由往来。”
玄烨宸合上文书,目光沉沉:“你欲如何?”
“请陛下授权监察司与禁军暗探,彻查北境出入京畿商队、戍卒名册及朝中涉北境官员。戌夜会已渗透政院,若不及时清理,恐边防将溃于无形。”
殿内寂静。玄烨宸起身,踱步至窗前,望向北方宫墙。良久,他回身,提笔在调令上批下“准”字,加盖御印。
“可调动禁军暗探二十人,监察司随行,但不得惊动六部堂官。若查无实据,你需自承妄奏之罪。”
“臣,领旨。”
苏桐退出紫宸殿,手中调令沉如千钧。她未回政院,径直前往禁军司衙。
调令交出,禁军副统领接过,沉声问道:“何时启程?”
“今夜子时,西门出城,不举火把。”
副统领点头,正欲退下,忽听苏桐道:“另备一辆封闭马车,车内铺设软垫,备热水与药箱。”
“可是有人需随行?”
“不是人。”她从袖中取出那只空木匣,轻轻放入车中,“若有人想让它带回点东西,我们不妨,给个机会。”
副统领一怔,随即会意,命人将木匣安置妥当。
苏桐转身离去,步履平稳。夜风拂面,她伸手按了按腰间匕首。
戌夜未眠,她亦不能眠。
马车停在政院后巷,车帘未掀,车内无光。
一只布包被悄悄塞入木匣底部,包角绣着半只断戟纹,颜色暗红。苏桐心知,这是暗中配合她的人留下的线索,或许能引出更多的秘密,她不动声色,继续准备后续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