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莲花闻言,唇边温和地勾了勾,起身走到桌边,提起陶壶给她倒了杯热茶。
水汽氤氲间,他的声音更显柔和:“尝尝这茶,刚泡的。我这是旧疾了,不打紧。倒是苏姑娘,你脸上的伤……”
话语一顿,目光落在她脸颊那道浅浅的伤痕上,带着几分担忧。
苏小慵抬手轻轻摸了摸脸颊,指尖划过伤口时动作轻柔,语气却很轻快:“我不要紧的,关大哥说了,他有法子治好我,你放心便是。而且也不算很重,养些时日就好了。”
李莲花点点头,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,茶水的暖意漫过喉咙却压不下心里的沉郁。
苏小慵见他沉默,想起正事,连忙开口:“对了,李大哥,今日我收到爷爷的来信了。他说你让查的冰片和祭文,暂时还没有头绪,可你之前拿给他的那香,他已经确定了,就是南胤香。”
这事归宁早已告知他始末,李莲花并未太过惊讶,只是神色淡然了些,抬眸问道:“这南胤香的效用,可和芷瑜姑娘说的一般无二?”
苏小慵重重点头,神色也严肃了几分:“嗯,爷爷在信里写得很清楚,这是南胤的第二大秘药,是用无心槐炼制而成的迷香。
一旦点燃,便能让人陷入极其愉悦的幻境里,连痛感都会全然消失,任人摆布,哪怕是被活剥人皮,也不会有丝毫挣扎。若是用大量的南胤香对付习武者,更能让其散功,从此武功尽废,再无还手之力。”
听到这里,李莲花心中对归宁所言更确定了几分,可这份确定带来的,不是释然,而是更深的伤感,像一块湿冷的布,紧紧裹住了心口。
那些被尘封的过往,似乎正随着这南胤香的出现,一点点撕开狰狞的边角。
苏小慵并未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哀戚,兀自往下说:“不过南胤早已灭国多年,无心槐也越来越稀少,如今这南胤香已是相当稀少珍贵,绝非寻常人能轻易拿到,更别说大量获取了。”
话音刚落,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眼睛微微一睁,连忙补充道:“对了,李大哥,说起南胤,前日我偶然撞见角丽谯,竟发现她在用南胤话说话!我虽听不太懂具体是什么意思,可我能确定,那就是南胤话。
我听爷爷学过几句,绝不会错。她当时没察觉我在一旁,也不知道我能分辨出来,若是被她知道了,恐怕非要取我性命不可。”
“角丽谯?”李莲花眉头骤然蹙起,他心头一沉,想起归宁之前所说的种种,只觉此事背后恐怕远比想象中错综复杂,牵连着的丝线,不知缠绕了多少隐秘。
苏小慵见他神色凝重,连忙点头应道:“嗯,就是她。”
这话一落,莲花楼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掠过。
苏小慵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角,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,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,声音也低了些:“其实,爷爷这次来信,也是来催我回家的。可李大哥……”
李莲花见她欲言又止,抬头看向她,注意到她紧攥着衣角的动作,垂眸间已然了然几分,语气也放柔了许多:“你想说什么,不妨直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