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栈的雕花木门虚掩着,晨光透过窗棂斜斜淌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归宁是被檐下叽叽喳喳的雀鸣吵醒的,宿醉后的脑袋昏沉得厉害,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,慢半拍地坐起身,身上的素色寝衣滑落肩头,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。
目光扫过陌生的床幔、他还没完全回过神,转头望见窗外已然天光大亮,晨雾散尽,连远处的屋脊都镀上了一层暖金,这才猛地惊醒——昨夜喝得酩酊大醉,竟在这客栈里睡了一夜啥也没干!
他掀被下床,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,几步冲到门边,“吱呀”一声拉开房门。
门外晨光正好,却见一道玄色身影斜倚在廊柱旁,墨发高束,腰间佩剑泛着冷光,不是笛飞声是谁。
归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伸出手指直指他鼻尖,语气带着未散的酒意和浓浓的不满:“笛阿飞!你故意的吧?昨晚酒我也喝了,醉得一塌糊涂,你倒好,从头到尾都没说清楚你来这儿到底要干什么!”
笛飞声抬手拨开他的手指,力道不轻不重,径直迈步走进房内,淡淡道:“我说了,听没听到是你的事。”
他顿了顿,转身看向还站在门口气鼓鼓的归宁,补充道,“今天是肖乔大婚之日,不去看看?李莲花可是已经上去了。”
归宁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拍了拍额头,“去肯定要去的。”
话音一转,他神色凝重了几分:“对了,角丽谯那边有动作了没?她突然带着金鸳盟的人凑过来,总觉得没安好心。”
笛飞声走到桌边,自顾自提起茶壶倒了杯凉茶,仰头饮尽,才缓缓点头。
归宁眉心微蹙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,心里满是疑惑:角丽谯的目标到底是什么?肖紫矜与乔婉娩的婚礼,看似只是武林中一桩寻常喜事,她为何偏要选在今日动手?
笛飞声放下茶杯,看了他一眼,起身时双手负在身后,语气不容置疑:“走吧。”
归宁不再多想,转身跟上他的脚步。
二人都清楚,以笛飞声的身份,若是从喜宴正门进去,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,说不定还没等角丽谯动手,场面就先乱了。
他们绕到后院,足尖一点,两道身影便如惊鸿般掠起,朝着慕娩山庄的方向飞去。
落在后院的僻静角落,归宁与笛飞声默契地分开——他本来担心笛飞声会在喜宴上捣乱,可转念一想,乱一点或许才好。
哥哥李莲花这些年过得太苦了,不对,哥哥才没有不好,只是以后自己得多挣点钱,一定要让哥哥过得比谁都好。
不过,那些让哥哥伤心的人,过得不好,他心里才能舒坦些。
但也不能闹太大,不然哥哥又要出来多管闲事,劳心费神。
归宁一边在心里盘算着,一边不动声色地跟随着几个形迹可疑的黑衣人——看他们腰间的纹饰,分明是金鸳盟角丽谯的手下。
他一路尾随,竟看着他们鬼鬼祟祟地潜伏进了后院的婚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