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垂着眼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，唇瓣抿成一条紧绷的线。
李莲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太懂归宁这模样了，这是真的伤心了。
方多病说渴了，端起茶杯猛灌一口，见归宁还闷着不说话。
便悄悄凑到李莲花身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挤眉弄眼：“哎，李莲花，你没看出来？归宁这是开窍了！刚才护着芷瑜姑娘的时候，那劲儿跟平时完全不一样。”
说着还狡黠地挑了挑眉，“没想到啊，归宁喜欢的是这种温柔性子的，不过倒也符合他的气质。”
李莲花原本还带着几分温和的脸色瞬间沉了沉。
眉头微蹙看向方多病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：“你很闲？芷瑜不是凶手，但背后之人绝不会放过她。别在这瞎猜，去准备下，晚上还有要事要做。”
方多病被他怼得一噎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，喏喏地应了声“知道了”，转身往外走。
刚跨出门槛又反应过来，忍不住小声嘀咕：“不是，李莲花这是怎么了？我不就说句实话吗，至于这么凶？”
屋内只剩两人时，李莲花才收回目光，重新落在归宁身上。
他大概能猜到归宁为何情绪波动这么大，少年心里藏着的旧事，本就与“被当作工具”的境遇有关，见着芷瑜的模样，难免会想起自己。
李莲花起身走过去，抬手轻轻揉了揉归宁的头发，语气放得极柔：“清者自清，别担心，方小宝不是已经警告过宗政明珠了，芷瑜不会有事的。”
归宁这才慢慢抬眸，眼眶微微泛红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：“哥，我看到她身上的伤口了，我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就被李莲花轻轻揽进了怀里。
李莲花克制着力道，只让归宁的头靠在自己胸膛，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：“我知道，归宁，你和她不同，却又有过相似的经历，你心疼她，我都明白。”
归宁的手慢慢环上李莲花的腰，力道一点点收紧，声音透过布料传过来，闷闷的：“哥，凶手肯定不是芷瑜，金满堂既然要用她的血，那他自己肯定也有怪病，不然没必要这么折腾。”
李莲花垂眸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，之前因归宁这次回来渐渐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别扭，此刻早已烟消云散。
他抬手轻轻顺着归宁的头发，声音温和：“我知道，这些疑点总会解开的。你还有其他发现吗？或者……你对芷瑜，是怎么想的？”
归宁自从前两年彻底长开、身形拔高后，就再也没这样抱着李莲花过。
此刻鼻尖萦绕着哥哥身上淡淡的药香，只觉得心里的委屈和不安都被抚平了，竟有些舍不得松开。
他蹭了蹭李莲花的胸膛，完全没有感觉到李莲花呼吸一滞，才慢慢开口：“方才我们进金满堂房间的密室时，我闻到了炭火的味道。
还有……金常宝身上，有和董羚一样的味道，那味道很奇怪，我总觉得密室里还有别的东西，只是当时没找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