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政明珠的出现,让李莲花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。
他抬眼扫过对方一身簇新的监察司指挥使官服,眼底掠过一丝诧异,随即化为冷然。
这等靠构陷他人的货色竟能得朝廷重用,可见官场腐败已深入骨髓。
“三位别来无恙啊。”宗政明珠负手而立,下巴微抬,笑容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,仿佛忘了不久前的狼狈不堪的模样。
方多病“噌”地站起身,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:“你不是该在大牢里待着吗?怎么会跑到这儿来当指挥使!”
“这就要多谢三位了。”
宗政明珠慢条斯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,目光扫过李莲花三人时,得意更甚:“若不是你们在玉城多管闲事,将栽赃的罪名扣到我头上,我如今还只是个闲散大少爷,哪有机会坐这监察司指挥使的位置?”
周围的人围着看热闹,眼里带着或探究或好奇的模样。
金满堂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,脸上堆着圆滑的笑:“诸位莫慌,诸位莫慌!金某虽身在江湖,却也为朝廷出过些微力,所以才请得动监察司与宗政大人前来相助,绝非有意为难各位。”
他话音刚落,宗政明珠便猛地抬手一挥,厉声道:“给我拿下!”
方多病瞬间将剑横在身前,护住身后的归宁与李莲花,怒目而视:“我看你们谁敢动!”
宗政明珠勾了勾唇角,眼神阴鸷:“这李莲花惯会招摇撞骗,所到之处必有命案发生,嫌疑极大。依我看,此次勒索金员外的人,就是他!”
李莲花不屑地扯了扯嘴角,垂眸整理着袖口,语气里满是暗讽:“宗政大人,你这公报私仇的手段,未免太拙劣了些。每次命案我都在场,是因为我与方刑探同行查案;而且每次我都将真相查明,只不过某些凶手总能摇身一变,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,这倒是有趣得很。”
“监察司只管与朝廷相关的江湖事!”方多病昂首挺胸,字字铿锵,“李莲花为人清白,从未沾染庙堂之事,与你们监察司毫无干系!难道你连朝廷与江湖定下的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?”
宗政明珠脸色一沉,却依旧傲气十足:“好,百川院的人我管不了,但此间是金员外的山庄。”他转头看向金满堂,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。
“是否要留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在这儿,金员外,你可得想好了。”说罢,他还特意投去一记警告的眼神。
李莲花将金满堂左右摇摆的神色尽收眼底——此人天生谨慎胆小,从不得罪任何人,想让他主动留下自己三人,几乎不可能。
他轻叹了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襟,缓缓站起身:“罢了罢了,大家也别再争吵了。方多病,既然监察司故意与我过不去,那我走便是。虽说你这天机堂少堂主家的机关天下无敌,但今日这事,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。”
方多病与归宁瞬间明白了李莲花的意图,却听李莲花停顿片刻后,对着众人拱手:“那诸位,告辞了。”
“等等!”金满堂一听“天机堂”三个字,顿时慌了神,连忙上前阻拦。
脸上的圆滑劲儿展露无遗,“哎呀,我看二位与宗政大人定是有什么误会!既然都是在下请来的客人,哪有怠慢之礼?不如诸位给在下一个面子,和气生财嘛。其实在下早已备好了筵席,就等着诸位入座,宗政大人,您意下如何?”
宗政明珠被金满堂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,皱着眉却找不到理由再赶人,只能冷哼一声,甩袖往外走,算是默认了此事。
李莲花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,眼底却藏着成竹在胸的从容:“那就多谢金员外的款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