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刚落,他就看见李莲花眼中的光暗了几分,那失落像根细针,扎得归宁心里不舒服。
他连忙补充道:“哥,你放心,我不会立马就走。等这次帮你把这位的后事了了,我再离开,绝不会半路离开。”
李莲花沉默了片刻,终究还是点了点头,没再多问只是心里还在想着师兄的事
三日后,云隐山漆木山的坟墓旁,杂草丛生。
归宁、方多病和李莲花三人拿着铁锹,一下下挖着坑。
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进泥土里,没人说话,只有铁锹撞击石块的声音在山间回荡。
坑挖好后,三人合力将棺椁抬了进去,缓缓放入坑中。
一切处理完毕,方多病作为单孤刀的侄子,理所当然地充当了首孝。
他跪在坟前,点燃三炷香,双手捧着,深深鞠了三躬,然后将香插入坟前的泥土里。
归宁站在一旁,看着方多病悲伤的模样,没说什么。
他走到坟前,郑重地鞠了个躬——不管棺中人是谁,总归是一条逝去的生命,该有的尊重不能少。
方多病站起身,用袖子擦了擦眼泪,转头看向李莲花,眼神里带着恳求:“李莲花,你能给我讲讲我师父和我舅舅的往事吗?”
“你把我舅舅葬在他恩师的墓旁边,一定知道他们的过往。他们虽然是我的亲人和师祖,可我对他们的故事,只能从江湖传闻里听来,一点也不真切。你就给我讲讲吧,哪怕只是零星几件事也好。”
归宁侧头看向李莲花,心里也升起几分好奇。他一直想不明白,李莲花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找到单孤刀的尸体?
就算李莲花真的是李相夷,见到师兄的尸体,不该是单纯的开心或是难过吗?
可他看到的,却是李莲花眼底挥之不去的自责与愧疚,那情绪太复杂,让他捉摸不透。
李莲花沉默了片刻,点了点头,拉着方多病在坟旁的石头上坐下,缓缓开口:“那时候的单孤刀,也就十几岁的年纪,在街头无依无靠,靠着乞讨勉强活着。有一天,他在巷子里捡到了一个四岁的孤儿,那孤儿就是李相夷。若不是漆木山的师父路过,把他们俩带回山里收养,说不定这两个孩子,早就没了性命。”
方多病听着,眼眶又红了,他吸了吸鼻子,声音带着些悲伤:“那我师父一定很感激舅舅吧?舅舅捡了他,又和他一起被师父收养,这份恩情,师父肯定记了一辈子。”
李莲花听到这话,忽然自嘲地笑了笑,那笑声里满是苦涩:“李相夷本应该很感谢他,可他那个人,生下来就桀骜不驯,我行我素。”
“从小到大,单孤刀对他那么好,有好吃的先给他,有好玩的先让他,可等他长大了,却越发目中无人,把师兄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当然。最后更是把单孤刀气走,伤透了师兄的心。什么天下第一,什么四顾门门主,在我看来,他不过是个薄情寡义之人罢了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呢!”方多病气得脸色涨红,看着李莲花。
“我师父才不是那样的人!若是没有他,我现在还是个瘫坐在椅子上的废物,小时候人人都笑我体弱,欺负我,只有师父不嫌弃我,还鼓励我习武,教我做人的道理。”
“他对我尚且如此,对他师兄怎会凉薄?更何况,江湖上谁不知道,他当年是因为单孤刀的死,才和金鸳盟盟主金元宝决一死战的?他们俩的关系好得很,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,污蔑我师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