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李莲花在普渡寺的后院找到了笛飞声。
他刚一靠近,眼底的杀意便一闪而过,毫不掩饰。
笛飞声靠在一棵树上,看到他过来,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。
他们相识多年,彼此的心思早已了然于胸,无需多言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。
下一秒,李莲花率先出手,掌风凌厉地朝着笛飞声拍去。
笛飞声也不示弱,侧身避开的同时,抬手反击。
两人你来我往,招式快得让人眼花缭乱,不过几招的功夫,笛飞声便被李莲花一掌击退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扶着树干才稳住身形。
李莲花收掌而立,眼神冰冷地看着他,语气里满是怒意:“这一掌,是替归宁打的。你明知道他有危险,却见死不救,甚至还设计让他受伤。”
笛飞声指节泛白地捂着胸口,嘴角溢出的血迹与他眼底的炽热形成诡异的呼应。
嘴角的笑意却越发肆意张扬,像淬了火的刀刃般锋利:“是你自己选了乔婉娩,弃了,如今这副模样,真不错——李相夷,终于又活过来了。”
李莲花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,指骨因用力而泛白,指节发出细微的脆响。
他抬眼看向笛飞声,那双素来温和的眸子里,杀意如寒潭凝冰般凝滞了一瞬,却又迅速被更深的复杂情绪淹没,像被浓雾笼罩的湖面,看不清底。
“承认吧,李相夷。”笛飞声勾了勾唇角,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的嘲弄,“你在意归宁,而且在意得要命。”
李莲花喉结动了动,终是没接话。他抬眸深深看了笛飞声一眼,那眼神里藏着无人能懂的挣扎,随后转身便走。
禅房的木门近在咫尺,他抬手悬在门扉上,指尖却迟迟没有落下,仿佛那扇门后藏着他不敢面对的真相。
夜风卷着庭院里的落叶掠过脚踝,李莲花转身坐在石阶上,抬头望着头顶的满月。
月光洒在他脸上,映出几分茫然——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、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,可面对归宁,他却像个迷路的孩童。
这份心意里到底掺了多少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情感?他说不清。
起初救归宁,只当是救了个普通孩子,可朝夕相伴的日子里,羁绊像藤蔓般悄然生长,缠绕着他的心脏。
他教归宁耍剑,从握剑的姿势到出剑的时机,耐心得不像曾经的李相夷。
他教归宁做人,告诉他人心险恶,却又忍不住护着他的单纯。
他耗尽心力帮归宁解除金针锁骨之痛,看着他从怯懦变得挺拔,比自己当年成名还要欣慰。
后来归宁用心头血救他,他清晰地感觉到碧茶之毒在体内消融,多年的痛苦终于画上句点。
这两年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,从初遇到如今,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
可这份情感到底是什么?是亲人的牵挂,还是恩人的感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