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忽然明白,郑贵妃用十年光阴布下的局,为的从来不只是复仇。
次日清晨,皇帝驾临。他站在梅林前,玄色大氅上落满新雪。
“爱妃可知,德妃的父亲镇北侯,今晨递了请罪折子?”
她福身:“妾听闻,镇北侯主动交出了辽东兵权。”
雪光映着他的侧脸:“这盘棋,爱妃下得漂亮。”
待圣驾离去,她在梅树下站了许久。直到周宝林来寻,才发觉指尖已冻得青紫。
“娘娘,安远侯府抄出件东西。”小凳子呈上个锦盒,“冯公公说,要娘娘亲启。”
盒中是把匕首,柄上镶嵌的夜明珠与皇帝所赐如出一辙。刀刃刻着北狄文字,译过来是:“雪融之时,便是归期。”
她想起那日年宴,安远侯临死前的眼神——不是败者的绝望,而是猎手的等待。
腊月三十,岁除。宫中挂起红灯笼,却掩不住暗涌的杀机。夜宴上,她看见新任镇北侯——德妃的幼弟,正与皇帝把酒言欢。
酒过三巡,镇北侯突然举杯:“臣敬贵妃娘娘一杯,愿娘娘福寿安康。”
杯中酒色澄澈,却在举起的刹那泛起异香。她正要推辞,谢云止突然起身:“臣代娘娘饮此杯!”
酒盏落地,银针验毒,针尖瞬间乌黑。
满殿死寂中,皇帝缓缓放下酒杯:“镇北侯,你还有何话说?”
新年钟声在此时敲响,震得殿梁积雪簌簌落下。林薇薇望向殿外,见夜空中烟花绽开,将雪地映得明明灭灭。
一场更大的风雪,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