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迟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他刚刚用尽了三种酷刑,赵德那身肥肉都快被削掉一层,可对方除了惨叫和求饶,关键信息一个字都不肯吐,嘴里翻来覆去就是“我什么都不知道”。
李闲的话,正中要害。
“你有什么办法?”凌迟的声音缓和了些许。
“让我跟他聊聊。”李闲笑道,“有时候,语言比刀子更锋利。”
凌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。”
阴暗潮湿的地牢里,弥漫着血腥、恶臭和绝望的气息。
赵德被绑在一个十字形的铁架上,浑身血肉模糊,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,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,证明他还活着。
听到脚步声,他费力地抬起眼皮,看到走进来的竟是那个笑嘻嘻的年轻人时,眼中瞬间充满了无边的怨毒和恐惧。
“是你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。
“赵大人,别来无恙啊。”李闲搬了张凳子,大咧咧地坐在他对面,仿佛不是在审讯,而是在老友叙旧。
“你……你这魔鬼!你不得好死!”赵德嘶吼着。
“我死不死,不好说。但你,马上就要死了。”李闲掏了掏耳朵,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他没有理会赵德的咒骂,自顾自地说道:“你知道王海现在在干什么吗?他封了城,说要抓捕黑莲社余孽,其实是在找你,或者说,找机会让你永远闭嘴。”
赵德的身体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。
“他还派人去砸了天宝阁的铺子,结果惹毛了刀霸燕破天。现在天宝阁开仓放粮,收拢流民,城里一半的人都念着燕大侠的好,骂他王海是狗官。”
“哦,对了,巡天卫的凌大人也火了,下了格杀令,已经有几十个你的同僚,因为‘扰乱治安’,被当街斩杀了。”
李闲每说一句,赵德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。
这些消息,将他与外界最后的联系彻底斩断,把他所有的希望都撕得粉碎。
他不是在孤军奋战,他只是一个被彻底抛弃的棋子。
看着赵德眼中那点“信念”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,李闲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,取而代de的是一种看穿一切的冷漠。
他站起身,走到赵德面前,俯下身,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。
“你以为你效忠的是谁?是王海?还是他背后的人?”
李闲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,钻进赵德的脑海。
“我告诉你,你什么都不是。你卖掉的那些孩子,换来的金银,一部分进了王海的口袋,另一部分,则通过城西‘吉顺车马行’的孙掌柜,送到了‘天虎侯’府上,对吗?”
“天虎侯”三个字一出口,赵德的身体猛地一僵,那双涣散的眼睛里,第一次爆发出真正的、源于灵魂深处的惊骇!
他死死地盯着李闲,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神。
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!是那张网最核心的节点!就连王海都未必完全清楚!这个李闲,他……他怎么可能知道?!
李闲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,继续用那魔鬼般的声音,摧毁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“孙立,也就是孙掌柜,两天前失踪了。你以为他跑了?不,他死了。他的尸体,现在就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乱葬岗,第三排,第七个坑里。被野狗啃得只剩了半边脸。”
“你觉得,你的下场,会比他好多少?”
“王海已经被我玩废了,他自身难保。至于那位高高在上的‘天虎侯’……你觉得他会为了一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‘脏手套’,来跟手持圣月皇朝天策令的我,跟巡天卫,跟天宝阁同时开战吗?”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你……”赵德的嘴唇哆嗦着,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他的心理防线,在李闲这番诛心之言下,彻底崩塌了。
李闲直起身,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“现在,你有两个选择。”
“一,继续嘴硬,然后被凌迟慢慢折磨死。你的家人,会不会被那位‘天虎侯’灭口,我就不敢保证了。”
李闲的嘴角,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。
“二,把你所知道的,关于‘天虎侯’的一切,原原本本地说出来,我保你一条命,也保你家人平安。”
他伸出两根手指,在赵德面前晃了晃。
“我,天策侯,说话算话。”
地牢里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赵德那肥硕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冷汗混着血水,从他额头不断淌下。他看着李闲,那眼神,已经从怨毒、恐惧,变成了彻底的绝望和臣服。
良久,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“我……我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