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脑海中,一幅画面瞬间浮现。
一间戒备森严的密室里,城防都统王海正焦躁地来回踱步。他面前的桌上,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,礼盒已经打开,一颗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人头,正双目圆睁地看着他。
是王伯的头。
王海的脸上满是汗水,眼神里交织着恐惧与暴怒。他不是怕李闲,他是怕燕破天!
王伯是他的人,现在王伯的头被李闲送到了燕破天那里,这等于是在告诉燕破天,他王海,是个废物,是个连自己人都保不住的废物!
“废物……”李闲的嘴里,无意识地吐出了这两个字。
魏长风浑身一僵:“侯爷,您说什么?”
李闲没有理他,他的心念,顺着名单上的下一个名字“舔”了过去。
【目标:赵德。因果强度:65%。链接成功。】
画面切换。
军需处的一间库房内,军需官赵德正对着账本,额头上冷汗涔涔。他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,声音沙哑:“香主死了,静心堂被一把火烧了干净。圣母有令,最近风声紧,所有交易暂停。你手里的那批‘新货’,自己想办法处理掉。”
赵德的脸瞬间没了血色。
那批“新货”,是几十个从流民营里抓来的孩子!
【目标:孙立。因果强度:59%。链接成功。】
西城兵马司,指挥使孙立的府邸,一个亲信匆匆来报:“大人,东城那边火光冲天,听说……听说静心堂出事了!”
孙立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,眼神阴鸷:“派人去天宝阁,告诉燕破天,就说李闲今晚有异动,让他小心后院起火!”
……
一个个名字,一条条因果线,在李闲的脑海中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复杂的网络。
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他们的位置,他们的状态,他们此刻的恐惧与算计,都如同掌上观纹,清晰无比。
这张被他“舔”过的名单,已经不再是死物。
它变成了一张活的地图,一张标注着所有敌人位置、动态、甚至心理状态的……即时战略地图!
“原来如此。”
李闲缓缓睁开眼,眼中的幽光一闪而逝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。
他看着已经彻底呆滞的魏长风,笑了起来。
“老魏,你看,鱼儿们已经开始慌了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毛笔,在那份名单上,蘸着茶水,将王海、赵德、孙立这三个名字,用一个圈连在了一起。
然后,他又在圈外,一个空白的地方,写下了三个字。
燕破天。
最后,他从这个圈里,画出一条线,一个箭头,直指“燕破天”这个名字。
“他们都以为,我是要跟他们某一个人死磕。”李闲的手指顺着那个箭头,轻轻划过,“可我想要的,是让他们自己,先咬起来。”
魏长风看着桌上那个简单的图示,只觉得一股寒意让他几乎无法站立。
他明白了。
李闲根本没打算自己动手。
他要用王海对燕破天的恐惧,用赵德急于处理“新货”的焦虑,用孙立嫁祸于人的心计,将这所有的矛盾,所有的压力,全都引向一个人——天宝阁的刀霸,燕破天!
“侯爷……您……您想做什么?”魏长风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。
李闲站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窗户,看着外面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天空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做什么?”
他转过头,脸上是那种魏长风最熟悉的,阳光灿烂却又胆大包天的笑容。
“老魏,你听过‘浑水摸鱼’吗?”
“现在水还不够浑。”
“我要往这潭死水里,再扔几块石头。”
李闲的目光,重新落回桌上的名单,落在了军需官赵德的名字上。
他对着院外喊了一声:“钱四!”
“哎!侯爷!”钱四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。
李闲的嘴角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。
“带上我们的人,去城西流民营。就说天策侯体恤流民,派发粮食,广施恩德。”
“另外,再派人去天宝阁,给燕破天送个信。”
李闲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。
“就说,我李闲,要替天行道,去救一批被黑莲社掳走的孩子。地点,就在军需处的第三号仓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