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四手下的亡命徒如疯狗,只攻不守,刀刀换命;而魏长风带来的护卫则像冰冷的机器,三人一组,结成小型战阵,高效地收割着生命。
鬼眼彪又惊又怒,他挥舞着鬼头刀,还想组织反抗,却被一道身影拦住。
“魏长风?!”鬼眼彪认出了来人,又惊又怒,“你这天宝阁的走狗,也敢来趟这浑水!”
魏长风面无表情,手中长剑一抖,剑光如水银泻地:“奉侯爷之命,前来查抄赃物。”
“找死!”
鬼眼彪怒吼一声,扑了上来。
鬼眼彪的鬼头刀尚未落下,一道比他刀锋更快、更冷的黑芒从阴影中射出,后发先至,“噗”的一声轻响,直接洞穿了鬼眼彪的眉心!
鬼眼彪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,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。
一个手持漆黑短刀的黑衣人,从阴影中缓缓走出,他甚至没看一眼地上的尸体,仿佛只是随手捻死了一只虫子。
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脸色剧变的魏长风,声音沙哑而冰冷:“阁主让我带句话给你。”
他顿了顿,用短刀的刀尖,轻蔑地指了指周围的厮杀和地上的尸体,“阁主说,游戏该结束了,是回来当天宝阁的少主,还是陪这些地沟里的老鼠一起被清理掉,给你三息时间考虑。”
魏长风脸色剧变,看着来人手中那柄熟悉的漆黑短刀,失声惊呼:“燕破天座下……‘暗刃’!”
来人,竟是天宝阁四大护法之一,“刀霸”燕破天的亲信!
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!
李闲站在高处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。
天宝阁的人,在帮黑莲社押运“岁贡”。
事情,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。
“哟,这不是天宝阁的朋友吗?”李闲懒洋洋地开口,打破了对峙,“大半夜的不睡觉,跟一群人贩子混在一起,是想交流一下业务心得?”
那名叫“暗刃”的黑衣人猛地抬头,看向李闲,眼中杀机一闪。
“你就是李闲?”
“正是在下。”李闲咧嘴一笑,“怎么,想找我签名?”
“暗刃”没有再废话,他身形一晃,竟舍弃了魏长风,化作一道残影,直扑李闲!
他的目标很明确,擒贼先擒王!
然而,一道身影比他更快。
钱四不知何时出现在李闲身前,一双铁拳迎上了那柄无声的短刀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,钱四暴退三步,双拳之上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血痕。
而“暗刃”也被这一拳的巨力震得身形一滞。
高手!
两人心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。
“暗刃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他虚晃一招逼退钱四,身形却不退反进,目标竟是李闲脚边那个被劈开的木箱!
他想抢走账册!然而魏长风早有防备,长剑如毒蛇出洞,直刺其必救之处。
暗刃眼神一凝,见势不可为,不再有丝毫犹豫。
他借力一蹬墙壁,身形如鬼魅般融入高处的阴影,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粮仓中回荡:“魏长风,你的命,燕护法会亲自来取,李闲,你的头,天宝阁记下了!”
随着他的离去,黑莲社众人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崩溃,哭爹喊娘,四散奔逃。
李闲没有下令去追。
他走到一个被劈开的木箱前,蹲下身。
箱子里,没有金银珠宝,而是一本本码放整齐的黑色封皮账册。
他随手拿起一本,翻开。
上面用蝇头小楷,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个名字,一条条航线,一个个交易的日期和货物。
“景泰十三年,春,血莲舟三号,送‘货’三十七名至东海‘鲛人岛’,换取‘海灵珠’三颗。”
“景泰十三年,夏,为城东刘主事换心,取‘活祭’一名,得‘火浣纱’一匹。”
“……”
一笔笔,一件件,全是血淋淋的罪证。
而在账册的最后一页,都用朱砂印着一个同样的标记——一柄冲天而起的剑,剑身缠绕着云纹。
封神宗的徽记!
魏长风走了过来,脸色惨白如纸。
“侯爷……天宝阁……他们竟然直接参与其中……这些‘岁贡’,是给封神宗的!”
他执掌分号多年,只知道阁里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,却从不知道,天宝阁已经与黑莲社这等邪魔歪道,沆瀣一气到了如此地步。
更可怕的是,这一切的最终流向,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封神宗!
天玄城,不过是封神宗一百七十七座城池之一。
而天宝阁,是封神宗在这片土地上,维持秩序的“手”。
现在,这只手烂了。
而他们,刚刚把这只烂手,狠狠地砍了一刀。
李闲合上账册,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、亢奋的厉芒。
他站起身,将账册丢给魏长风。
“老魏,你怕了?”
魏长风接过账册,手在抖,但他看着李闲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,却猛地挺直了腰杆。
“属下……不怕!”他的声音嘶哑,却斩钉截铁,“属下只恨,没有早日看清天宝阁的真面目!”
“好!”李闲大笑起来,重新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。
他拍了拍手,环视着满地的狼藉和被缴获的箱子。
“看来,咱们不是捅了马蜂窝。”
“咱们是直接把人家准备献给神仙的贡品,给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