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凡汝所压迫者，我必救之！”
“汝之规则，我必破之！”
“此檄文，即为战书。不死不休！”
当最后一个“休”字落下，李闲猛地掷笔！
狼毫笔“啪”的一声砸在桌上，墨点飞溅，如同战场上飞溅的鲜血。
整条长街，死一样的寂静。
如果说，之前织布、讲故事，还只是在天宝阁的规则边缘疯狂试探。
那么现在，这张用“讣告”写就的“檄文”，就是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了天宝阁，抽在了那位神秘阁主的脸上！
这是宣战！
当着满城百姓的面，一个被通缉的侯爷，向东境实际的掌控者，下了战书！
中年男人的身体，在微微颤抖。
不是恐惧，是极致的愤怒。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，眼神中的杀意，几乎要凝成实质。
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！
“你……找死！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。
“锵！”
他身后的巡天卫，齐刷刷拔刀出鞘，雪亮的刀光瞬间照亮了昏暗的街巷，森然的杀气如潮水般涌向李闲。
百姓们吓得惊声尖叫，连连后退，场面一度陷入混乱。
李闲却站在原地，动也未动。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巡天卫，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那中年男人。
“怎么？执事大人，这就恼羞成怒了？”
他伸手指了指周围惊慌失措的百姓，又指了指自己刚刚写下的檄文，慢悠悠地说道：“你看，你刚送来贺礼，转头就要在我这开业庆典上杀人。这要是传出去，别人会怎么说你天宝阁？”
“会说你们……玩不起。”
“会说我这檄文上写的，字字属实。”
“更会说，你们天宝阁，怕了。”
中年男人握紧了拳头，骨节捏得发白。
他知道，李闲说的是对的。
今天这个局，从李闲笑着接下那张白纸开始，他就已经输了。
李闲把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。用百姓的眼睛，当做最锋利的武器。
他今天要是动了手，就坐实了“不仁不义”、“压迫万民”的罪名。天宝阁苦心经营多年的“公允”形象，将毁于一旦。
可若不动手，任由这篇檄文贴出去，天宝阁的威严，又将何在？
进，是错。
退，也是错。
这个阳谋，狠辣至极！
“好……好一个天策侯。”中年男人死死盯着李闲，半晌，他忽然松开了拳头，脸上竟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温度的平静。
他深深地看了那篇檄文一眼，仿佛要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。
“这份‘回礼’，阁主会收到的。”
他一挥手。
“我们走。”
巡天卫们虽然不甘，却还是令行禁止，收刀入鞘，转身，列队，踏着整齐的步伐，缓缓离去。
从头到尾，他们都没有再看李闲一眼，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。
直到那队黑甲彻底消失在街角，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，才轰然落地。
先是长长的出气声，然后，不知是谁，第一个鼓起了掌。
“啪。”
“啪啪。”
“啪啪啪啪——”
掌声从稀疏到密集，最终汇成一片雷鸣，经久不息。
那些百姓看着李闲的眼神，彻底变了。
不再是看热闹，不再是单纯的感激。那里面，多了一种东西。
一种名为敬畏，和希望的东西。
李闲对着众人拱了拱手，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。他拿起那张写满了墨字的“檄文”，小心地吹干墨迹，然后亲手交到魏长风手中。
“老魏，裱起来。”
他指着店铺最显眼的正门门楣。
“就挂在那儿。”
“我要让全天玄城的人，来一个，看一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