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得对吗,天、玄、剑?”
这一次,再无人反驳。
那‘打手’分身‘噌’地拔出一半剑身,剑刃与剑鞘摩擦发出刺耳的悲鸣,他并非想进攻,而更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,用嘶吼来掩盖自己的恐惧,朝中央的主事者嘶声道:“闭嘴!主上,杀了他,现在就杀了他!”
而那个‘账房先生’分身则是面如死灰,他没有看李闲,而是死死盯着中央的主事者,嘴唇哆嗦着,像是在计算毕生心血化为泡影的损失,绝望地喃喃自语:“信誉……渠道……天宝阁……青木宗……全完了……我们在天玄城……完了……”
那个最畏缩的分身,更是双腿一软,几乎要从座位上滑下去。
只有中央那个温和的主事者,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羞辱后的阴鸷,他死死盯着李闲,一字一顿地问:‘你……到……底……是……谁?”
“我?”李闲摊了摊手,一脸无辜,“南境天策侯,李闲,一个路过的风水师,仅此而已。”
他收敛了笑容,眼神骤然变得锐利。
“现在,轮到我问了,你的本体,在哪?”
无人回答。
“不说?”李闲也不在意,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,“没关系。你以为你的‘五鬼运财’真的天衣无缝?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?”
他嗤笑一声:“你动的是青木宗的货。你耍的是天宝阁,天宝阁背后站着谁,不用我提醒你吧?封神宗!你这是在三大宗门的脸上跳舞,胆子确实够肥。”
“你这套把戏,骗骗普通修士还行,但你别忘了,那批紫魂参是灵药,是有灵性的东西。我既然敢来,就在上面留了点小小的‘记号’。”
李闲伸出小指,做了个勾引的动作,笑得像只狐狸。
“我既然是风水师,自然懂点寻龙点穴的皮毛,我在那批参上,留下了一缕我的‘气’。它迟早会去到你本体的手上,与你的命格纠缠在一起。到时候,无论你藏在哪个穷山恶水,你在我的因果罗盘上,都会像黑夜里的龙脉一样,那么鲜明,那么出众。”
可是在他刚刚剥皮拆骨般的分析之后,这番话的可信度,被无限拔高。
五张脸上,终于现出了绝望。
“现在,告诉我,你的本体在哪?”李闲再次问道,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“或者,我们可以谈谈另一笔生意。用你的命,来换那批紫魂参。”
楼顶的风,停了。
那五道身影,在惨白的月光下,开始微微闪烁,变得不真实起来。
中央那个温和的“天玄剑”,深深地看了李闲一眼,那眼神里再无半分伪装,只剩下彻骨的寒意与疯狂。
他没有回答李闲的问题,反而端起了桌上那壶一直温着的紫砂茶壶,将最后一点茶水,一滴不剩地,倾入自己面前空了的茶杯,直至微微满溢。
然后,他举起茶杯,隔着矮几,朝李闲遥遥一敬。
“李侯爷,受教了。”
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。
“你说得对,我不该动这批货。”
“但你,也不该来找我。”
话音未落,他将杯中滚烫的茶水,一饮而尽。
下一刻,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他身旁那个手按剑柄的“打手”分身,发出一声不甘的闷哼,整个身体瞬间化作一道凌厉的流光,猛地冲入他的体内。
紧接着,是那个市侩的“账房先生”,那个畏缩的胆小鬼,那个空洞的“网线”。
一道,又一道。
四道流光,如百川归海,尽数没入中央那个温和分身的体内。
他的身形没有半点变化,但他的气质,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叠加。
温和、凌厉、狡诈、怯懦、虚无……五种截然不同的特质在他身上疯狂交织、碰撞、融合。
他脸上的微笑变得无比诡异,一只眼睛温润如玉,另一只眼睛却杀气凛然。
李闲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变化,非但没有紧张,反而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“啧,一壶茶喝完了,五个也变成了一个。”
他活动了一下脖子,发出咔吧一声脆响,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。“很好,这样谈起生意来,才算对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