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的左手边，赫然坐着另一个他，神情冷峻，手按剑柄。
而右手边，是第三个他，眼神闪烁，嘴角带着市侩的讥诮。
李闲的目光越过茶几，对面还坐着第四个他，满脸畏缩，局促不安。
最后，在温和男子的身后，还站着第五个他，眼神空洞，如一尊木偶。
五个长相、身形、衣着，甚至连发丝弧度都一模一样的人，构成了这幅诡异到极点的画面。
温和，凌厉，狡诈，怯懦，虚无。
“坐。”
中央那个温和的“天玄剑”抬手，示意李闲在对面的空位坐下。
李闲脸上的痞笑丝毫未减，他大咧咧地走过去，一屁股坐下，拿起桌上属于他的那杯茶，凑到鼻尖闻了闻。
“好茶。就是人多了点，有点挤。”他环视一圈，啧啧称奇，“阁下这是……多胞胎兄弟组团出来谈生意？阵仗挺大啊。”
“人多，才好办事。”温和男子微笑着为他续上一杯热茶，“毕竟，阁下的来头，也不小。”
他顿了顿，放下茶壶，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李闲的眼睛。
“李闲。这个名字，比你在青木宗登记的‘李蛋’要顺耳得多。”温和男子放下茶壶，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李闲的眼睛，“一个凭空出现在南境，搅动风云，却又忽然销声匿迹，如今又出现在东境的过江龙。我很好奇，你这样的人物，跑到我这小小的天玄城，究竟所图为何？或者说，是南边那座已经倒塌的皇朝，还有什么未了的‘天策’吗？”
话音落下，楼顶的狂风似乎都为之一滞。
萧倾歌的凤眸中闪过一抹寒光，握着剑柄的指节微微泛白。
被点破身份的李闲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。
他无视了对面五道审视的目光，自顾自端起茶杯，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，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的瞬间——
【叮！规则交互判定中……目标‘天玄剑（分魂体）’的气息残留……解析中……警告：检测到同源异质的五股因果丝线！‘茶香味’被分裂为：‘书卷的沉香’、‘刀剑的铁锈香’、‘智谋的霉香’、‘恐惧的酸香’以及‘虚无的无香’！】茶水入喉，信息入脑。
直到这时，李闲才缓缓放下茶杯，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。“哎哟，查户口呢？查得还挺清楚。”
他翘起二郎腿，姿态比在百味楼时更加放松，“怎么，想给我办张天玄城暂住证？侯爷我可没带功德金。”
他的反应，让对面五张一模一样的脸上，同时出现了一丝错愕。
预想中的震惊、警惕、甚至杀意，全都没有。
只有那种让人牙痒痒的，玩世不恭的轻佻。
手按剑柄的那个天玄剑分身冷哼一声，杀气毕露：“南境的侯爷，跑到我东境的地盘上兴风作浪，真当我天玄城无人吗？”
“别激动，别激动。”李闲摆摆手，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，“我就是个过路的，听说天玄城风景好，特地来旅个游，顺便做点小买卖。你看，我连护卫都没带，就带了个……嗯，老板娘。”
他朝萧倾歌那边努了努嘴。
眼神闪烁的那个分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：“小买卖？侯爷的买卖可真不小。一张口就要我所有的资料，还指名道姓，生怕别人不知道。现在整个天玄城的地下势力，都在看你我的笑话。”
“那不正好？”李闲一拍大腿，“免费的广告，效果还好。你看，这不就把正主给请出来了吗？”
他目光扫过五人，最后停在中央那个温和分身的脸上。
“我还是比较好奇，你们费这么大劲把我查了个底朝天，甚至知道我是风水师，那你应该也知道，风水师最擅长的是什么？”
不等对方回答，李闲自顾自地说道：“是看风水，也是看人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，依次点过五人。
“你，”他指着温和分身，笑容玩味，“当头的，喜欢把一切都捏在手里的感觉，可惜啊，胆子比针尖儿还小，只敢派几个念头出来过家家，本体还在被窝里藏着呢。”
接着手指一晃，移向按剑的那个，“你呢，就是他手里的刀，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，一戳就炸，典型的炮灰命，活不过三章那种。”
他的手指再转，指向眼神闪烁的那个，“还有你，钱袋子吧？一天到晚算计鸡毛蒜皮，可惜格局太小，也就管管黑市烂账，上不了台面。”
最后，他的手指停在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分身面前。
“至于你……啧，有点意思，不像他们是念头，你更像个……传话的木偶？或者说，是连接你们这几缕分魂和那个藏头露尾的本体的……一根线？”
李闲每说一句，对面五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。
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，除了那个“网线”，其余四人的脸上已经满是惊骇与不可思议。
这已经不是情报能解释的了。
这是赤裸裸的洞穿。
“现在，”李闲收回手指，重新端起茶杯，吹了吹热气，整个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，嘴角挂着那标志性的痞笑。
“我们可以好好谈谈，那批紫魂参的生意了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