凛冽的杀气,让李闲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。他知道,戏演到这里,该收场了。
他的目光越过弟子的肩膀,看向巷子口的方向。一道熟悉的气息,一闪而逝。
老板娘,就位了。
“师兄,师兄!有话好说,别动刀啊!”李闲高高举起双手,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我……我招!我全招!”
“说!”
“其实……其实那李老板,他……他好赌!”李闲压低了声音,神神秘秘地说道,“这个时辰,他肯定不在家,准是在前面的‘四方赌坊’里!我跟周管事说的晚上谈生意,就是这个意思!等他输红了眼,咱们再去,什么价都好说!”
他指着巷子外面的方向:“那赌坊就在巷子口出去右拐,最大的那家就是!两位师兄要是不信,可以自己去看,小的绝不敢再撒谎了!”
这番话,完美地呼应了他之前对周通的谎言,逻辑上毫无破绽。
左边的弟子明显意动,看向右边的同伴。
右边的弟子眼神闪烁,显然也在权衡。杀一个杂役容易,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,耽误了王管事交代下来的“正事”,回去也不好交代。
就在这时,巷子口的方向,突然传来一阵喧闹。
“抓贼啊!有人抢钱了!”
一个尖利的女声划破了贫民窟的宁静。
紧接着,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追逐声和叫骂声。
两个弟子的注意力,瞬间被吸引了过去。
就是现在!
李闲眼中精光一闪,趁着右边弟子扭头观望的一瞬间,他猛地抬起膝盖,不偏不倚,狠狠撞在了对方的胯下!
“嗷——!”
那名弟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,身体弓成了虾米,手中的长剑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左边的弟子大惊失色,刚要拔剑,李闲已经动了。
地上的长剑泛着寒光,但他看都没看一眼。
剑是修士的兵器,动静太大,也与他“李蛋”的身份不符,更容易引来高手。
他的手闪电般探入怀中,摸出的却不是什么神兵利器,而是一块冰冷坚硬的木牌——那块周通赏给他的管事木牌!此刻,这块象征着“地位”的木牌,在他手中化作了最顺手的板砖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将全身力气灌注于手腕,用木牌最坚硬的棱角,对准那弟子防御最薄弱的太阳穴,狠狠砸了下去!
“砰!”
一声闷响。
那弟子连哼都没哼一声,白眼一翻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李闲看都没看倒下的两人,一个箭步冲到巷口,精准地拉住一道正要混入混乱人群的纤弱身影,闪身躲进了一个堆满杂物的阴暗角落。
“老板娘,我这专属挂件服务还算及时吧?差评可是要扣钱的。”
熟悉的,令人心安的气息,将萧倾歌包裹。她靠在李闲怀里,身体还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,那股撕裂神魂的剧痛,正缓缓退去。
她摇了摇头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死不了。”
她抬起头,那双凤眸里没有半分柔弱,反而亮得惊人,她盯着李闲:“刚才的骚乱,是你安排的?”
李闲嘿嘿一笑,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:“不愧是老板娘,咱俩这配合,天衣无缝,下次动手前给个暗号,我差点以为真有贼呢。”
萧倾歌靠在他身上,喘息着道:“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……推倒了一个货架,没想到效果这么好。”
他话音未落,一阵急促而密集的哨声,由远及近,响彻了整个东城。
一队队手持火把的青木宗弟子,正从四面八方,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贫民窟包围而来。
李闲脸色一变,将萧倾歌护在身后,探头向外望去。
火光映照下,他清楚地看到,为首的那名巡逻队长,手里正拿着一张画像。
画像上的人,剑眉星目,笑容灿烂。
正是他,李闲。
看来,他摔倒在地,嚎那一嗓子的时候,已经被人记下了模样。“操。”
李闲低声骂了一句,缓缓缩回头,眼中非但没有绝望,反而燃起一丝病态的兴奋,“得,从‘嫌疑人’直接升级成‘头号通缉犯’了,这下可玩大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