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口逆血涌上喉头,被她死死咽了回去。
她不能倒下。
一旦她在这里失控,那股力量爆发,别说引来青木宗的强者,光是余波,就足以将这条长街化为齑粉。
她与李闲,都将万劫不复。
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痛苦彻底吞噬时,一股熟悉的,让她神魂悸动的气息,忽然在前方那座被封锁的山门处,爆发开来。
那气息很微弱,却像黑夜中的灯塔,瞬间穿透了她神魂中的狂风暴雨。
是李闲!
他还活着!
而且,他正在以一种极其张扬的方式,宣告着自己的存在!
这股突如其来的感应,像一剂强心针,注入了她即将崩溃的神魂。狂暴的九彩龙影,仿佛也感应到了那个“锚点”的挣扎,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丝。
萧倾歌猛地睁开眼,那双被痛苦折磨得有些涣散的凤眸,重新凝聚起焦点。
她死死盯着山门的方向,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。
她不知道李闲在做什么,但她明白,那是他为他们两个人,争取到的最后机会。
她不能浪费。
她扶着墙,顶着那依旧没有停歇的剧痛,一步,一步,再次朝着山门的方向,艰难地挪动过去。
……
“一派胡言!”
一名内门弟子终于忍不住,厉声呵斥道:“魔道妖人何等手段,岂会藏匿于凡俗柴木之中?你这刁奴,分明是想趁机溜出山门,在此妖言惑众!”
说着,他便要上前擒拿李闲。
那名内门弟子话音刚落,中年管事眼中却精光一闪,猛地喝止了他:“住手!”
他没看那弟子,反而死死盯着李闲,心中冷笑:‘没错,这小子八成是想溜,但看他这副不要命的样子,正好拿来当探路的石头!是真是假,让他去碰一碰便知!若是假的,杀了他平息弟子质疑;若是真的……’
想到那份可能的天大功劳,他心脏不由得一阵滚烫。
李闲心里一沉,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。
他抬起头,迎着管事的目光,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恐惧,反而多了一抹豁出去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“忠诚”。
“管事大人!小的就是个劈柴的,烂命一条,死不足惜!可宗门安危,太上长老的法旨,比天还大!”
他猛地一指门外,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杜鹃啼血:“那‘李记柴行’就在东城门外,来回不过半个时辰!您就派两个人,不,派一个人!押着小的去!小的当着您派去的人的面,用我李家祖传的法子,验一验那批柴!”
“如果验出来没事,是小的眼拙,您当场就把小的脑袋砍了,小的绝无半句怨言!”
“可要是……要是真验出了问题!”李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蛊惑人心的力量,“您就是揪出魔道妖人线索的首功之臣!这份功劳,别说是在外事堂,就是在太上长老面前,那也是天大的功绩啊!”
他顿了顿,看着管事那剧烈收缩的瞳孔,抛出了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大人,您想啊。赌错了,死的只是我一个无名小卒。赌对了,您可就一步登天了啊!”
一步登天!
这四个字,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了中年管事的心坎上。
他在这外事堂管事的位置上,已经卡了十年了。
风险与收益,在他脑中飞速盘算。
正如这小子所说,赌输了,他毫无损失,杀一个喧哗的杂役,天经地义。赌赢了……
他的呼吸,瞬间变得粗重起来。
“好!”他猛地一咬牙,做出了决定,“我就信你一次!”
他扭头,对着身后两名内门弟子命令道:“你们两个,押着他,去东城门‘李记柴行’!记住,寸步不离!他要是有任何异动,格杀勿论!”
“是!”两名弟子虽然不情愿,但还是领命上前,一左一右,像拎小鸡一样架起了李闲。
李闲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,终于轰然落地。
他整个人都虚脱了,任由两人架着,脸上却挤出劫后余生的狂喜笑容:“谢管事大人!谢管事大人信任!”
中年管事冷哼一声,挥了挥手:“快去快回!山门处,给他们放行!”
守门的弟子得到命令,让开了一条通道。
当李闲被架着,双脚踏出山门的那一刻,那股几乎要将他神魂撕成碎片的拉扯感,如同退潮般,瞬间减轻了七成。
他贪婪地呼吸着门外的新鲜空气,感觉自己像是从溺水的深渊中,重新活了过来。
他的目光,下意识地穿过混乱的人群,精准地锁定在了一个角落。
那里,一道纤弱的身影正扶着墙壁,脸色苍白如雪,一双凤眸,正穿过人海,静静地望着他。
四目相对。
没有言语,却胜过千言万语。
李闲咧开嘴,无声地笑了。
老板娘,你的专属挂件,续上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