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指地上,声音冰冷如铁:“排队!男人在后,老弱妇孺在前!一个一个来!”
“谁敢抢,谁敢插队,我就让他这辈子,都没机会再吃饭!”
他的话,根本无法阻止已经疯狂的人群。
“王大明!”李闲厉声喝道。
“在!”
“你的第一条军令!”李闲指着混乱的人群,“带着你的人,给我把规矩立起来!谁不听话,打!打到他听话为止!”
王大明独眼中凶光一闪,他等的就是这句话!
他将手里的“馒头”塞进怀里,将鬼头刀往地上一顿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巨响。
“天策军的弟兄们!”他咆哮道,“侯爷的话都听见了?给老子排开!组成人墙!让娘们和娃儿先过来!哪个不长眼的杂碎敢往前冲,给老子往死里打!”
一百多号刚刚吃饱了肚子的土匪,此刻嗷嗷叫着冲了上去。
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,动起手来毫不含糊。刀背、木棍、拳脚,毫不留情地朝着那些试图冲击防线的青壮男人身上招呼。
“砰!”
“啊!”
惨叫声、哭喊声、咒骂声响成一片。
那疤脸壮汉仗着自己身强力壮,第一个冲到人墙前,一拳就打翻了一个天策军的士兵。
“找死!”王大明一个箭步上前,手中鬼头刀的刀背,如同一条钢鞭,狠狠抽在他的后背上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,疤脸壮汉惨叫一声,像条死狗一样扑倒在地,背上瞬间高高肿起。
王大明一脚踩在他的头上,将他的脸死死按进沙地里,环顾四周,厉声喝道:“这就是下场!都给老子滚回去排队!”
那一声骨头被抽中的闷响,比任何喊话都管用。
冲在最前面的人潮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,猛地停滞了。
他们看着在沙地里像蛆一样抽搐的疤脸男,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,再对上“天策军”那群刚吃饱饭、煞气腾腾的眼神,疯狂的饥饿感瞬间被更原始的恐惧所浇灭。
一个离得近的难民吓得双腿一软,瘫倒在地,随即又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,这番景象如同一盆冰水,让骚动的人群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、分开,在“天策军”的棍棒推搡下,畏畏缩缩地挤成了歪歪扭扭的几列。
车帘被掀开,萧倾歌走了下来。
她静静地站在马车旁,看着眼前这荒诞而又震撼的场面。当看到那些曾经凶狠的匪徒,此刻正用暴力维护着老弱妇孺优先的秩序时,她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。
这……就是李闲的规矩?用最野蛮的手段,去守护最脆弱的秩序?
她的心中,某种根深蒂固的皇权理念,正被这粗暴而有效的现实剧烈地冲击着,震撼远大于厌恶。
她看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央,用食物和暴力建立新秩序的男人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。
看着那个用最粗暴的手段建立秩序的男人,看着那群用暴力维护规矩的匪兵,看着那些在棍棒下,从野兽变回人的难民。
她的心,在剧烈地颤抖。
原来,在这崩坏的世道里,所谓的仁慈和道理,远不如一顿饱饭和一顿毒打来得有效。
李闲没有再去看那边的闹剧,他指挥着几个天策军的士兵,在地上挖了几个大坑,然后让他们去河滩上,捡来无数拳头大小的石头,扔进坑里。
“侯爷,这是做什么?”一个士兵不解地问。
“做饭。”
李闲的脸色有些发白,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他头痛欲裂。
他深吸一口气,走到第一个石坑旁,将手按在那些冰冷的石头上。
【法则拟态,启动!】
【交互点-50!】
肉眼可见的,坑里的石头开始发光,发热。
一股浓郁的肉粥香气,瞬间飘散开来,压过了河滩上所有的恶臭。
“开饭!”李闲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却清晰地传遍全场,“一碗肉粥,一个馒头!领完了,滚到后面去!不准逗留!”
队伍,终于彻底安静了。
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冒着香气的石坑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,第一个被放了进来,她颤抖着,用一个破碗,从王大明手里,接过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“肉粥”,还有一个白胖的“馒头”。
她不敢相信,只是呆呆地看着。
直到王大明不耐烦地吼了一句:“看什么看!赶紧吃!后面还排着队呢!”
女人一个激灵,猛地跪在地上,朝着李闲的方向,重重地磕了三个头。
额头磕破了,渗出血迹,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,爬起来,抱着孩子,踉踉跄跄地跑到一边,用手指蘸了一点粥汤,小心翼翼地送进孩子干裂的嘴里。
孩子的哭声,渐渐停了。
女人的眼泪,无声地淌了下来。
一个,两个,十个,一百个……
越来越多的人,领到了那份能活命的食物。
河滩上,不再是死寂,取而代之的,是此起彼伏的、压抑的啜泣声。
萧倾歌看着这一切,她的手,不知不觉间,紧紧攥住了李闲的衣袖。
李闲转过头,看到她眼中的泪光。
他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声音压得极低:“老板娘,看见没?这就是功德。虽然……他娘的有点费脑子。”
他的脑海里,系统的提示音,如同瀑布般刷新。
【叮!救助饥民,获得功德+1。】
【叮!重立秩序,获得功德+1。】
【叮!惩戒恶徒,获得功德+1。】
【叮!……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