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面一度变得极为滑稽和诡异。
这群护卫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,不是自己绊倒自己,就是兵器突然不听使唤。
他们惊恐地看着李闲,仿佛在看一个真正的妖魔。
李闲双手依旧抱在胸前,连姿势都没换过。他只是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,看着这群东倒西歪的护卫。
就在此时,一个身影却绕过了这片混乱,如鬼魅般扑向了那顶花轿。那是一名身材瘦削的黑衣护卫,他眼中没有惊慌,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。
他的目标很明确,既然仪式被打断,一旦作为容器的祭品被救,魂魄归位,便可能泄露此地‘聚魂炉’的核心秘密,所以必须立刻杀了祭品,绝不能让活口落入他人之手!
他的速度极快,手指成爪,直取轿帘。
可他快,有人比他更快。
一道清冷如月的剑光,后发先至。
锵!
一声轻鸣。
萧倾歌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轿前。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表情,古剑已经出鞘,剑尖稳稳地抵在了黑衣护卫的咽喉上。
一缕极淡,却又尊贵无比的气息从剑身上散发出来。
黑衣护卫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,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远古洪荒的巨龙盯上了,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和压制。他僵在原地,一动也不敢动,喉结上下滚动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。
整个局面,被两人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,彻底控制住了。
李闲的笑容重新变得玩味起来。他正要开口再说几句骚话,彻底击溃这些人的心理防线。
突然——
“咿——呀——”
一声尖锐到不似人声的哭嚎,猛地从那顶红色的花轿里传了出来!
那声音里,充满了无尽的痛苦、怨毒和绝望,像是用指甲在刮擦铁皮,刺得人耳膜生疼,灵魂都在颤抖。
紧接着,整顶花轿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,仿佛里面关着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,而是一头苏醒的凶兽。
轿子上那些用朱砂画就的白色符箓,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由白转黑,然后“噗”的一声,燃起了一簇簇幽绿色的鬼火!
一股浓稠如墨的怨气,从轿子的缝隙中疯狂涌出,瞬间将周围的空气染得冰冷刺骨。
“不好!祭品怨气失控了!”刀疤脸挣扎着爬起来,脸上血色尽失,尖叫道,“快!快稳住灵轿!山君要发怒了!”
然而,已经晚了。
那一声哭嚎,仿佛是一个信号。
“咿呀……嘻嘻……还我命来……”
“好痛……好冷啊……”
“嫁人……嫁给你们所有人……”
一个又一个充满了怨毒的声音,从花轿里,从地底下,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。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,化作一股能让活人神魂撕裂的恐怖音浪。
街道上那些被李闲的话说得心神失守的镇民,在这股音浪的冲击下,纷纷抱头惨叫,七窍中流出黑色的血丝。
李闲脸上的笑容,终于收敛了几分。
他“看”到了。
在那顶燃烧着鬼火的轿子里,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孩身影正在变得透明。而在她身后,一个又一个同样穿着嫁衣、面目狰狞、死状凄惨的女性怨魂,正从她体内争先恐后地爬出来。
这个“聚魂炉”,以活人女孩为容器,镇压着数十年来所有被献祭的女孩的怨魂。
如今,仪式被强行中断,容器,要碎了。
李闲咂了咂嘴,周身那【三军神主】的称号无形中散发出对魂体的天然威慑与亲和。
他看着眼前这百鬼夜行的景象,非但没有恐惧,反而能感受到那无尽怨气中夹杂的一丝丝渴望解脱的哀求,眼中瞬间冒出贪婪而兴奋的光芒。
“乖乖,这哪是砸了个婚宴。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狂热。“这分明是捅了个功德的马蜂窝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