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,被他们救回来了。
李闲最后一个走进大堂,他环视一圈,看着面如死灰的县太爷,和那些噤若寒蝉的留守衙役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他清了清嗓子,朗声道:“大老爷,别来无恙啊?”
县太爷嘴唇哆嗦着,指着王奎,又指向李闲:“你……你们……你们这是要干什么!劫囚!殴打乡绅家丁!你们这是造反!”
“大老爷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”李闲走到那几个家丁面前,用脚尖踢了踢为首那个,“我们是奉了您的命令,去‘协助’刘府捉拿妖人同党。可我们到了地方才发现,这哪是捉拿啊,分明是杀人灭口。”
他一指那对母女:“人证在此。”
他又一指那几个家丁:“凶手在此。”
“至于物证嘛……”他看向王奎。
王奎会意,上前一步,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状纸,正是当年许又今溺亡案的卷宗副本。他将卷宗狠狠拍在公案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巨响。
“大老爷!两年前,许又今溺亡一案,疑点重重!卑职当时就觉得不对劲,是您,强压着不让再查!今日,刘福海为脱自身罪责,竟丧心病狂,欲杀害许又今遗孀孤女以绝后患!人证物证俱在,卑职恳请大老爷,重审旧案,升堂问案!”
“升堂问案!”
“请大老爷升堂问案!”
王奎身后,那十几名衙役齐声怒吼,声震屋瓦。他们手中的佩刀刀柄,与腰间的甲叶碰撞,发出一片肃杀的铿锵之声。
这股气势,哪里还是什么乌合之众,分明是一支百战之兵!
县太爷被这阵势吓得连连后退,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,面无人色。他知道,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。这些人,今天就是要逼着他,跟刘家撕破脸。
李闲欣赏着这出好戏,心中畅快无比。
这才是他想要的感觉。什么天道排斥,什么幕后黑手,在绝对的阳谋和汹涌的民意面前,都得靠边站!
他正要再加一把火,彻底把县太爷的心理防线碾碎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冷、飘忽,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,从大堂之外悠悠传来。
“有趣的变量,竟扰乱了‘因果’的流向。”一个清冷、飘忽,仿佛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,从大堂之外悠悠传来,“是哪只蝼蚁,在拨弄我的‘棋子’?”
这声音不大,却像一根冰冷的针,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,让大堂内那股剑拔弩张的火爆气氛,为之一滞。
众人齐齐回头望去。
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道袍,头戴逍遥巾,手持一柄拂尘的身影,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大堂的门槛外。
他身形清瘦,面容古拙,一双眼睛半开半阖,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,夜风吹动他的袍袖,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幻,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。
县太爷一看到来人,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下来,冲了过去,哭喊道:“仙长!仙长救我!他们……他们都反了!”
那道人没有理会县太爷的失态,他的目光,缓缓扫过堂内的每一个人。
被他看到的人,无论是杀气腾腾的王奎,还是满腔怒火的衙役,都感觉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,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,那股子血勇之气,竟被压下去了几分。
这是源于生命层次的威压。
李闲的心,猛地一沉。
来了。
正主儿,终于登场了。
那道人的目光,最后落在了李闲身上,那双半开半阖的眼睛里,第一次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。
他感觉到了。
他留在麦秆娃娃上的那道“因果怨咒”,被人用一种他从未见过,也无法理解的粗暴方式,给硬生生抹掉了。
道人停下脚步,拂尘轻轻一甩,看着李闲,声音依旧平淡,却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。
“这位小友,面生得很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