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清道人的声音在大殿前回荡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。
“李闲呢？”
这个问题，无人能答。
在场的长老们，九成面露茫然，李闲？谁？
在这种宗门倾覆的末日关头，提他做什么？
他也许早就被那股摄魂的香气抽干了精气，化作一具枯骨，烂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了。
……
丙字七号试验田。
此地，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。
一夜之间被李闲捏出来的山峦沟壑，此刻静谧得如同鬼域。终年不散的绿色光幕之下，稀薄的雾气缭绕，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。
这里，是万象宗疆域内，唯一一处没有被那股“香气”渗透的地方。
也是唯一一处，感受不到那股生命被抽离的绝望的地方。
因为，此地的主人，才是真正的吞噬者。
地底，万相森罗殿。
李闲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，骨节发出一连串“噼里啪啦”的脆响。
他半躺在一张由无数黑色根须编织而成的巨大王座上，双脚翘在扶手上，姿势毫无仪态可言。
他的双眼微微闭着，嘴角却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，脸上是全然的享受与陶醉。
“啊……舒坦。”
他发出满足的呻吟，像是在泡着最顶级的温泉。
在他的感知中，整个万象宗，此刻正变成一个巨大的情绪反应炉。
恐惧，不甘，悲怆，绝望……
数以万计的弟子门人，在五色天幕之下，眼睁睁看着宗门生机流逝，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，那种被舍弃的怨恨，如同决堤的洪水，化作最精纯、最磅礴的负面能量，朝着他这片“规则洼地”疯狂涌来！
【叮！检测到巨量‘怨念’！万相森罗殿能量池补充中……+！】
【叮！检测到强烈‘恐惧’！镇狱战兵煞气凝练度提升！】
【叮！检测到‘绝望’情绪波动！葬仙殿‘怨法’规则解析中……】
【叮！因果线剧烈动荡，检测到‘背叛’、‘舍弃’等高阶因果概念……暗杀殿奴‘因果刺杀’能力解锁！】
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，在他的脑海里，奏响了最华丽的乐章。
这些对于万象宗弟子而言如同末日审判的情绪，对他来说，却是最顶级的饕餮盛宴。
安全感？
不，这玩意儿已经不够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。
这叫……主场优势！
“啧啧啧，这气氛烘托得，多到位啊。”李闲睁开眼，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，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，自言自语道：“主角登场前，总得死点龙套，哭声大点，才显得隆重嘛。”
他从王座上一跃而下，破烂的麻衣下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洒脱的弧线。
他环顾着自己这座庞大的地下宫殿。
这里，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简陋的巢穴。
【镇狱战兵】的兵营里，煞气凝聚成实质的灰色雾霭，每一个战兵的铠甲上，都铭刻上了新生的、代表着“恐惧”的符文。
【暗杀殿奴】的阴影中，一道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潜行，他们手中的匕首，不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锋利，更缠绕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、能斩断命运的灰色丝线。
【葬仙殿】内，那两百零一名传法尸仙盘膝而坐，周身怨气翻涌，口中吟诵的不再是单一的法诀，而是夹杂着万象宗弟子们最深沉的绝望与诅咒。
战士，刺客，法师。
他的梦之队，正在享受着这场席卷宗门的灾难，飞速成长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李闲拍了拍手，“前戏太长，观众会失去耐心的。”
他心念一动。
整个地下宫殿的最深处，一片广阔得望不到边际的巨大巢穴中，某种意志被唤醒了。
“嗡——”
那是数以亿万计的翅膀，同时振动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