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……”
柳莺儿终于忍不住，笑出了声。她一笑，紧绷的气氛仿佛被戳破了一个小孔。
她扶着木清柔，笑得浑身发抖，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木清柔看着怀里的玉盒，又看了看柳莺儿，脸上泛起一丝苦笑。她现在总算明白，为什么柳莺儿对那个家伙总是一副无可奈何又莫名信赖的表情了。
因为你永远不知道，他下一秒会捅出多大的篓子，又会用何等离谱的方式，把天给补上。
“刚才……那个人……”
孙百符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他缓缓转过身，老脸上满是挣扎与困惑，他看向唯一还算清醒的两个女孩，“他是谁？”
金锐锋、石雷、钱多多，三道目光，如同三柄利剑，齐刷刷地射向了柳莺儿和木清柔。他们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，有惊疑，有愤怒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和探究。
他们需要一个解释。
需要一个台阶。
需要知道，那个将他们扒光了扔在地上，又顺手救了他们性命的混蛋，究竟是何方神圣。
柳莺儿深吸一口气，强行把笑意压回肚子，脑海中闪过李闲跑路前那副“信我，我超会演”的得意表情，没来由地给了她几分底气。她清了清嗓子，努力模仿着话本里那些高人的姿态，脸上挤出一丝她自认为恰到好处的敬畏与神秘。
“那位前辈，是宗门一位隐世不出的高人。”她缓缓开口，声音清脆而肯定，“我曾有幸得其指点过一二，知其性情古怪，行事不拘一格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。”
“高人？”钱多多抽了抽鼻子，小声嘀咕，“哪有高人收费的……还那么贵……”
“住口！”金锐锋低喝一声，打断了他。他死死盯着柳莺儿，“他……他如何能……”
他问不出口。
如何能看穿人心？如何能言出法随，篡改规则？
那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范畴。
柳莺儿摇了摇头，表情愈发高深莫测：“前辈的手段，已近乎于‘道’，非我等所能揣测。他老人家只是说，我们这支队伍戾气太重，心思不纯，若不加以‘疏导’，必将殒命于此。刚才的幻香，便是对我们道心的一次考验。”
这番话半真半假，却正好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。
他们确实各怀心思，确实差点因为欲望而团灭。
“疏导”……
这个词，让孙百符和金锐锋的嘴角同时抽搐了一下。把人最大的糗事当众喊出来，这也叫疏导？这叫公开处刑！
可他们无法反驳。
因为那个“高人”，不仅用离谱的方式救了他们，更是在此之前，传授了那神鬼莫测的“时之阵”。
恩威并施，打一棒子给个甜枣。不，这是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之后，又扔给了他们一根救命稻草。
孙百符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，仿佛要将胸中的屈辱与震惊一并吐出。他看了一眼木清柔怀里抱着的玉盒，眼神闪烁，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柳莺儿的说辞。
毕竟，除了“隐世高人”，再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。
“罢了。”他摆了摆手，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，“既然是前辈出手，我等受教了。此番恩情，日后必报。至于那一千贡献点……莺儿，回去后从我的份例里扣。”
他这么一表态，金锐锋和石雷也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，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，只有钱多多，还在为那一千贡献点心疼得小声抽泣。
尴尬的气氛，总算缓和了一些。
木清柔抱着那个冰凉的玉盒，看着这群刚刚还在内讧、此刻却因为共同的“黑历史”而强行达成某种诡异默契的队友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她低头，摩挲着玉盒上冰冷的纹路。
李闲……
修为低得可怜的杂役弟子。
能与代宗主产生联系、能拿出如此重宝的神秘人？
那个能言出法随、撬动规则的“前辈高人”。
究竟哪个，才是真实的他？
她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，不是什么定位仪核心，而是一个巨大的谜团，一个足以颠覆她整个修仙认知的秘密。
这秘密，冰冷而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