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星火?(1 / 2)

与此同时,五行峰,寒潭。

不复往昔的空灵寂静,此刻洞府内寒气几乎凝成实质,冰棱倒挂,比万载玄冰更冷的,是洛清寒那张绝美却覆盖着暴怒与屈辱的容颜。月白道袍无风自动,每一缕衣袂都卷携着她压抑到极致的怒火。那条被她以十万灵石天价“夺”来的土狗,此刻蜷缩在最远的角落,瑟瑟发抖,连低低的呜咽都带着哭腔,生怕触怒了这位随时可能爆发的冰山主人。

“师叔!”洛清寒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,那不是畏惧,而是极致愤怒与羞耻交织下的音变。她对着面前盘坐的白发老者,五行峰的定海神针,玄机子太上长老,一字一句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弟子不明白!为何要纵容那李闲如此羞辱于我,羞辱我五行峰!十万下品灵石!就因为他身染所谓的‘魔气’,便可为所欲为,甚至得到宗门的‘默许’?这与养虎为患何异!”

脑海中,李闲那张可恶至极、永远带着三分不羁七分贱笑的脸庞反复闪现,尤其是那句“承惠十万下品灵石,洛师姐大气”,简直如同淬毒的钢针,狠狠扎在她高傲的道心之上,让她几欲发狂!

“此等跳梁小丑,品行败坏,行事乖张,满嘴污言秽语,已是宗门之耻!为何不按门规严惩,反而任其逍遥,甚至……令弟子沦为整个外门的笑柄!我洛清寒,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!”洛清寒银牙紧咬,指甲深陷掌心,渗出丝丝血迹,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
玄机子缓缓睁开双眼,眸光平静却似能洞穿一切。他并未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道:“清寒,你可知,当年祖师为何于此立下万象宗?”

洛清寒强压怒火,沉声道:“弟子知晓。为‘万象归一,包罗天地’,应对一切变数。”

“不错,‘变数’。”玄机子微微颔首,语气意味深长,“那么,倘若这‘变数’,是以一种我们不理解,甚至厌恶的形态出现呢?”

洛清寒凤眉紧蹙:“师叔是指……李闲?”她依旧难以将那个练气二层、满身市侩的杂役与“变数”这种沉重的词联系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废灵根,若非有些诡异手段和那不明‘魔气’,根本就是个废物!一个彻头彻尾的无赖!

玄机子轻叹一声:“你所见的‘魔气’,或许并非你所理解的‘魔’。后山神魔坟场,近日煞雾异动,镇压之物,已有苏醒迹象。此事,关乎宗门存亡。”

洛清寒心中剧震!神魔坟场!那可是禁地中的禁地!她身为首席弟子,也只知晓其万一,那里面镇压的东西,一旦出来,整个修真界都要天翻地覆!

“封印松动,大劫将至。”玄机子语气凝重,“老祖们卜算天机,卦象显示,破局之机,不在常理,应在七颗‘星火’之上。”

洛清寒呼吸一滞,心头猛地一跳,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“那李闲……”玄机子顿了顿,目光深邃地看着她,一字一句道:“便是其中一颗‘星火’。而且,是最诡异,最不受控,甚至……最令人头疼的一颗。”

“什么?”洛清寒如遭五雷轰顶,霍然起身,俏脸煞白,满眼的难以置信与荒谬绝伦,“他?!那个品行败坏、投机取巧、满嘴喷粪的杂役?他凭什么是‘星火’?师叔,这……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!滑天下之大稽!宗门是无人了吗?需要这种人来拯救苍生?”

她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荒谬感与恶心感直冲脑海,让她头晕目眩,道心都在嗡鸣作响!那个让她受尽屈辱的无赖,竟然是应劫的“星火”?开什么玩笑!

玄机子缓缓道:“天机难测。龙傲云的霸道,萧紫云的隐忍,药痴的纯粹……以及,清寒,你的坚守,皆是‘星火’。每一颗‘星火’,都有其使命。”

洛清寒彻底愣住了,如同一尊冰雕。她自己,竟然也是其中之一?这让她如何接受!将她与那个无赖相提并论?!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!

“师叔……我五行峰一脉,向以正气浩然为本。如今……为何要将我等与那李闲……那等满身‘污秽’、投机取巧、卑鄙无耻之徒并列?这……这让弟子如何自处!如何面对宗门!如何面对我坚守的道!”她的道心,在这一刻,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动摇。一直以来坚信的黑白分明,善恶有报,似乎被李闲那张可恶的笑脸搅得粉碎!

玄机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:“清寒,水至清则无鱼。有时,破局之力,恰来自‘异数’。李闲身上的,与其说是‘魔气’,不如说是一种……能够肆意引动万物情绪,强行撬动因果,甚至扭曲规则的‘异力’。他行事看似荒唐无赖,却总能于不可能中创造可能,于死局中觅得生机。宗门怀疑,他这类存在,是应劫而生的‘天憎之人’,天道不容,却又不得不借其手破劫。要么带来毁灭,要么……便是新生。而他,显然更倾向于将一切拖入他那套无赖的规则中!”

“时间不多了,清寒。‘星火’必须尽快绽放。那十万灵石,与其说是他骗走的,不如看作是宗门对一颗无法预测、极度危险的‘星火’,一次孤注一掷的‘投资’与‘催化’。毕竟,有些种子的发芽方式,总是这么……惊世骇俗,令人不爽,甚至令人恶心!”

洛清寒娇躯剧颤,踉跄后退一步,怔怔地站在原地,脑海中纷乱如麻。李闲那张可恶的笑脸,与师叔口中沉重无比的“应劫”、“星火”、“天憎之人”交织在一起,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、愤怒、不甘,以及一种……被命运戏耍的极致憋屈!

难道,自己所坚持的正道,竟需要这种无赖中的无赖来拯救?而那个自己鄙夷不屑,恨不得一巴掌拍死的杂役,竟掌握着某种自己看不透,甚至需要宗门“投资”他来恶心自己的“真实”力量?这让她如何甘心!如何能忍!凭什么!

(与此同时,万象宗传功殿内。)

“阿嚏——!哪个孙子在背后念叨小爷我又变帅了?”李闲揉了揉鼻子,压根不知自己已成某太上长老“重点关照对象”,以及某天之骄女道心崩溃的“罪魁祸首”。他此刻正贼眉鼠眼地在传功殿一层溜达,【神魔眼】紫光幽幽,搜寻着那些蒙尘的“珍珠”。

“《基础吐纳法》?狗都不练!《御剑术入门》?小爷我以后直接骑神兽,要那玩意儿何用!”李闲对那些金光闪闪、一看就是大路货的玉简嗤之以鼻,专往犄角旮旯钻。

突然,他脚步一顿,目光如炬,死死盯住角落一个积满灰尘的破烂兽皮册子。【神魔眼】之下,那册子竟透着一缕微弱却古老到极致的混沌金光,与周围那些驳杂灵光格格不入!“有好东西!”李闲心头一跳,一个箭步上前,抄起册子。

封面三个血字歪歪扭扭——《养鸡诀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