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书墨从容不迫地站起身,指尖轻轻敲击桌面。
“对方反复用“基因决定论”来解释爱情,却忽略了一个关键事实,”目光扫过叶辰。
“人类文明最动人的篇章,恰恰都是超越本能的。”
“文天祥放弃求生机会选择慷慨就义,难道也是为了传递基因?”
“进化心理学确实解释了很多现象,但解释不等于定义。”
“最新脑科学研究显示,当人们为爱人付出时,大脑中活跃的是奖励中枢而非计算得失的区域。”微微停顿。
“这难道不正是无私内化为愉悦的证明?”
“至于“出现更优秀的人”这个假设……,”转头望向观众席。
“按照这个逻辑,各位的父母当年是否都应该抛弃伴侣去追求所谓“更优选择”?”
“但为什么我们身边满是相守数十年的夫妻?”目光骤然锐利。
“因为人类会用承诺来对抗本能,用责任来升华欲望——这,就是爱情里无私的闪光。”
“对方把所有高尚行为都曲解为“精致的利己”,就像说太阳发光是为了自我炫耀。”
“可各位请看,那些推着轮椅散步的白发夫妇,他们此刻的相守,难道还需要计算基因收益吗?”
“爱情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判断题,而是自私与无私永恒博弈的证明题。”
“但若因此就否定所有光明,才是对人性最深的误解。”
苏清雪眼神复杂地听着你的陈词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辩论稿边缘,深吸一口气后站起身。
“龙书墨,你巧妙地避开了我方关于“自私是爱情底色”的核心论证,转而用一些感性的例子来模糊焦点。”
她声音冷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“你提到的脑科学研究,只能说明付出时大脑的反应,并不能证明这种付出就是无私的。”
“也许大脑的奖励机制本身就是一种自私的驱使,让人在付出的同时获得自我满足。”目光扫过观众席,试图引起共鸣。
“而且,你所举的那些高尚行为,放在爱情的语境中并不完全适用。”
“爱情是一种亲密关系,与文天祥的大义凛然或者白发夫妇的晚年相守有着本质的区别。”
“在爱情中,人们往往会有更多的期待和要求,这些期待和要求本身就是自私的体现。”
银逸羽见苏清雪的反驳似乎没有完全击中要害,急忙起身补充,脸上带着傲慢的神情。
“龙书墨,你一直在强调爱情中的无私是人性超越本能的体现,但你忽略了一个事实,那就是这种超越往往是有限的。”双手撑在讲台上,身体前倾。
“在现实生活中,当爱情面临重大利益冲突时,比如金钱、权力、事业发展等,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无私地为对方着想?”
“大多数人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,这才是爱情的真实面貌。”冷笑一声。
“你所描述的那种纯粹无私的爱情,只存在于理想的乌托邦中,在现实世界里是不存在的。”
苏阳紧接着银逸羽的话,脸上挂着看似温和实则嘲讽的笑容。
“龙书墨,我方已经从多个角度论证了爱情是自私的。”
“你刚才提到的白发夫妇,也许他们在漫长的岁月中确实有过一些无私的行为。”
“但这并不能掩盖他们在爱情初期选择伴侣时可能存在的自私动机。”翻了翻手中的资料。
“而且,你用父母的例子来反驳我方关于“出现更优秀的人”的假设,是不恰当的。”
“父母的关系和爱情关系并不完全相同,父母对子女有责任和义务,而爱情中的自私性在面对诱惑时更容易暴露出来。”挑衅地看着你。
“我倒想问问,如果你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和一个比苏清雪更优秀、更能满足你所有需求的人在一起,你真的能毫不犹豫地拒绝吗?”
叶辰情绪激动地站起身,手指着龙书墨。
“龙书墨,你一直在用一些空洞的理论和虚假的例子来支撑你的观点,根本经不起推敲!”脸色涨红,声音几乎有些颤抖。
“爱情就是自私的,这是不争的事实!你看看周围的人,有多少情侣因为房子、车子、彩礼等问题而分手,这难道不是自私的表现吗?”
“他们都只考虑自己的利益,而不顾对方的感受。”转头看向苏清雪,试图从她那里得到认同。
“清雪,你说我说得对不对?爱情就是自私的,只有自私的人才会在爱情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!”
龙书墨缓缓起身,先对苏清雪投去理解的目光。
“清雪说感性例子不够有说服力,那我们不妨回到哲学原点。”
“亚里士多德在《尼各马克伦理学》中区分过两种爱:
一种是为满足自己的“需求之爱”,
另一种是希望对方幸福的“赠予之爱】。
对方将所有情感都简化为前者,就像把交响乐听成单一音符。”
龙书墨拿起水杯从容喝了一口。
“关于大脑奖励机制,”突然将水递给身旁的顾语嫣。
“就像此刻我递这杯水,如果对方坚持说“你不过是想获得助人的快感”,那是否意味着所有善举都可以被解构为自私?”收回手微微一笑。
“这种逻辑的危险在于,它会让人类一切高尚行为都失去意义。”
“你说现实利益面前无人能无私?”
“且看徐志摩原配张幼仪离婚后仍替他奉养双亲,再看许广平为鲁迅手稿涉险时说的“你之存在,于我更重要。”
“在座可有经历过异地恋的同学?当你们熬过漫漫长夜,真的只是为了最后能“得到”什么吗?”
龙书墨最后面对苏阳的假设性提问时轻笑。
“至于“更优秀的选择”这个命题……这支笔陪我五年,摔过漏水过,而展柜里永远有更光鲜的新笔。”
“可是各位,当我们真正爱一个人,爱的恰恰是那些共同经历的不可替代性——这本身就是对功利主义最优雅的否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