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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章 巨人与天使 下(2 / 2)

“指挥!我们怎么办?”新城在通讯频道里急吼吼地问道,“那家伙说得天花乱坠,哥尔赞现在也老实了!民众好像…有点信了?我们要攻击吗?”

他的手指悬在发射按钮上,却感觉重如千斤。攻击“天使”?攻击“被感化”的哥尔赞?如果对方使用挑拨情绪的能力,这很可能瞬间引爆民众的怒火,将他们胜利队推向对立面。

宗方副队长脸色铁青,额角渗出冷汗。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散发着圣光的身影和温顺的哥尔赞,又扫过下方那些表情复杂、尚未完全离去的民众。居间惠队长的命令是“最高紧急状态”,意味着不惜一切阻止“天使降临”的阴谋。但现在的情况,太诡异,太棘手了!

“可恶!”宗方一拳砸在控制台上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,“情况不明…不能贸然攻击!保持警戒!锁定目标!等待队长进一步指示!丽娜,大古,注意保护群众安全!”

飞燕1号和2号只能保持着战斗姿态,激光炮口锁定着哥尔赞和“天使”,却无法扣下扳机。一种无形的、憋屈的沉重压力,笼罩在每一个胜利队员心头。他们像被无形的蛛网缠住,眼睁睁看着敌人站在聚光灯下表演,却无法采取任何有效行动。

舞台中央,炎珊紧握着话筒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她仰头看着那个散发着伪善光辉的“天使”,又看了看安静得反常的哥尔赞,最后目光扫过那些脸上带着迷茫与一丝期待的民众。

她能感觉到,基里艾洛德人狡猾地没有强行压制其他情绪,而是微妙地放大了人们心中“愿意尝试相信”的善意,让人们觉得自己的信任是源于善良而非蛊惑。这伪装的“天使”,正试图用这无形的潮水,渗透人心,成为新的精神支柱。

舞台侧翼,玛雅和真由美紧张地抓住彼此的手,担忧地看着炎珊。玛雅没有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微弱的波动,但是并非地球人的她直觉异常敏感,于是低声道:“珊珊…好像有点不对劲!”

“必须做点什么…打破他的节奏!”炎珊的心在呐喊。她知道,此刻任何直接的、激烈的对抗,都可能正中对方下怀,成为挑动民众情绪的导火索。

炎珊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。她松开紧握的话筒,脸上如同变魔术般,重新浮现出那极具亲和力、安抚人心的温暖笑容,仿佛刚才惊心动魄的巨变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。

她举起话筒,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暂时安静下来的广场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如同定海神针,试图在“天使”编织的圣洁谎言中,维系住人们心中那份由她亲手点燃的理性微光:

“大家看到了吗?无论面对怎样的突发状况,保持冷静和秩序,就是我们保护自己、帮助身边人最强大的武器!请大家相信tpc!相信此刻正守护着我们的胜利队!他们永远战斗在保护大家的第一线!现在,请大家继续有序、迅速地撤离到安全区域!把这里,交给我们的专业守护者们!”

她的声音,如同清泉流淌,暂时稳住了部分摇摆的人心。人们继续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移动,只是目光依旧忍不住频频回望空中那神圣的身影、温顺的巨兽,以及悬停在侧、如临大敌却束手束脚的胜利飞燕号。

“这位尊贵的‘天使’...先生?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。”炎珊转过身,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。

“不必拘礼,主的孩子。”‘天使’优雅地飘落,悬浮在炎珊面前不远处的空中,光晕中的面容似乎带着温和的笑意,“我只是主的卑微使者,为传播福音、终结苦难而来。称呼,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。”他的声音温柔而宏大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
“不过,没有一个具体的名字,对大家来说确实不太方便呢。”炎珊仿佛天真地歪了歪头,随即露出一个“灵光一闪”的表情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敬,“刚才您展现的神迹与胸怀令人赞叹。如果您不介意,能否允许我为您起一个名字?这将是我的无上荣幸。”她巧妙地将命名权变成了一个“请求”,将自己置于看似谦卑的位置。

‘天使’的身影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这位,比预想的更棘手。

他温和回应:“能为传播主的光辉增添一份意义,是我的荣幸。请说,美丽的小姐。”

炎珊笑容灿烂,眼神却毫无温度,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:“您带来希望之光,驱散恐惧阴霾。那么,就称您为——希卡利,如何?意为‘光’。”

‘天使’周身的圣光仿佛都剧烈地波动了一瞬!光晕下的表情瞬间僵硬。

希卡利(光)?!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!

‘强压下几乎喷薄而出的愤怒,‘天使’——希卡利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悲悯的温柔,只是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:“‘光’…代表着希望与救赎,正是主所期望的未来。这个名字…很好。非常感谢你,小姐。”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了“希卡利”这个名字。

话锋陡然一转,希卡利指向跪伏在地的哥尔赞,声音刻意放大,确保广场上的人都能听见:“我看你似乎是官方的人员,深得民众信任。那么,这头愿意赎罪的巨兽哥尔赞,就交由你来监管吧。我已将主的旨意传达给它,它只会听从你的命令。希望小姐你能善用这份力量,引导它真正地为过去的错误赎罪——”

他将“你的命令”几个字咬得极重,意图将这个烫手山芋和潜在的巨大责任,牢牢扣在炎珊和tpc头上。一旦哥尔赞失控,或者tpc无法“善用”,民众的怒火将首先烧向他们。

炎珊心中冷笑。想下套?没门!

她立刻双手交叉护在胸前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委屈,声音带着一丝娇弱的颤抖:“这...希卡利大人,您太抬举我了!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子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,如何能驾驭如此巨兽?万一指挥不当,酿成大祸,世人怪罪下来,我可担待不起呀...” 她巧妙地示弱,随即仿佛灵机一动,歪着头,双手合十放在脸颊旁,眼睛忽闪忽闪,用甜得能腻死人的声音“天真”地建议:

“对了!希卡利大人您神通广大,为什么不亲自带领哥尔赞呢?命令它帮助人类重建家园、搬运物资、开垦荒地...让它用实实在在的劳动来赎罪!这样不但能快速见效,主的福音和仁慈,也能更快地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了吗?这才是真正的神迹呀!”

“...”“希卡利”被这连珠炮似的“建议”噎了一下,光晕似乎都黯淡了半分。他沉默片刻,低下头,声音充满了“愧疚”与“无奈”:“很抱歉,我...暂时无法做到。”

“为什么?”炎珊立刻追问,脸上写满了“关切”和“不解”,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扩散开,“是有什么困难吗?如果主真的是为了拯救人类,终结世间的苦难,我们tpc和全体人类都义不容辞,愿意全力协助您!”

她的话语掷地有声,瞬间将全场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“天使”身上。民众停下脚步,好奇地望了过来。

“因为恶魔!”希卡利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而低沉,带着深深的忧虑。

“恶魔?它究竟是什么?它的真面目是什么?请告诉我们,让我们共同对抗它!”炎珊步步紧逼,毫不放松,试图在对方根基未稳时撕开一道口子。

希卡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。现在直接点明奥特曼就是“恶魔”还为时过早,人类的信任尚未完全建立。但也不能被这位牵着鼻子走!

他缓缓转过身,面向广场上所有注视着他的人,声音宏大而充满“保护欲”:“善良的人们啊,请原谅我的谨慎。那‘恶魔’的力量极其强大且极其狡诈,它最擅长的,就是隐藏自身、扭曲真相、操控人心!即便它此刻仍在沉睡,它的爪牙也已潜伏在你们之中,伺机而动!过早地揭露真相,只会打草惊蛇,给你们带来灭顶之灾!”他微微鞠躬,姿态显得无比诚恳,“所以,我恳请你们,保持警惕!不要轻易相信任何超出常理的力量与承诺,即便是对我——希卡利!让时间,让事实,来证明一切。主的荣光,终将驱散所有黑暗!”

这番滴水不漏又充满“保护”意味的宣言,成功地将“不解释”包装成了“大爱”。许多民众脸上露出了理解甚至感动的神色。

希卡利不再给炎珊继续追问的机会,他转向她,指了指跪俯的哥尔赞:“‘恶魔’的力量正在干扰现世,我无法长时间维持降临的身躯。哥尔赞就交给你们了。请放心,唯有你的命令,才能驱动它行动。”他再次强调了“炎珊的命令”这个关键点。随后,他周身爆发出无比刺目的光芒!

“谢谢你,希卡利。”炎珊的声音平静地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。

那冲天而起的光芒再次极其细微地顿挫了一下,仿佛被这个名字刺痛。圣光直冲云霄,天空中,一扇美轮美奂、由光构成的大门缓缓开启,光芒涌入其中,连同“天使”希卡利的身影,一同消失无踪。

地上的人们仰望着这“神迹”般的离去,回味着“天使”最后充满“深意”的警告,心中的天平,又悄然向“信任”的方向倾斜了几分。他们带着复杂的心情,缓缓跟随指引离开。

炎珊独自站在舞台中央,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。夕阳的余晖在她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真由美担忧地跑过来,紧紧握住她微凉的手:“炎珊...”

玛雅站在不远处,她知道此刻自己不便上前,只能投去充满支持和鼓励的目光。

“我没事...”炎珊轻轻拍了拍真由美的手背,目光却投向正驾驶飞燕号降落的胜利队员们,眼神深邃,仿佛在急速思考着什么。

未知的异次元空间。

回归的基人(希卡利)猛地一拳砸在无形的空间壁垒上,能量激荡。

“那位果然不好对付,差点,差点就失败了...”想起炎珊给自己的称呼,基人忍不住握紧了拳头,表示从未受过这种委屈,“竟然叫我光!”

随后他又颓废的坐在地上,“只能先这样了,可惜主上不让我直接将真相公布于众...为什么?这样主上不是能调用更多的力量,更快降临吗?”

“算了...执行命令就是了。”基人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不再想了,传说之力的事情,他不用搞那么明白。

“那道突然出现的光...”基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狰狞,眼中燃烧着刻骨铭心的仇恨。虽然感觉那光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,但那核心的气息,他绝不会认错——正是那将他们整个基里艾洛德族群封印在黑暗深渊,整整三千万年的存在!

也正是因为感知到太平洋上那道光的突然出现,惊疑不定之下,他才被迫提前启动了“天使降临”计划,打乱了原本更周密的部署。

“迪迦——!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