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渊道种引发的核心紊乱与苏瑶的搏命干扰,如同在精密运转的机械中投入了一把沙子,虽未使其停转,却成功制造了珍贵的喘息之机。然而,这机会的代价,是核心小队每个人都已逼近极限。
天道化身显然被彻底激怒,那模糊的锁链身影骤然膨胀,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威压。它不再调动分散的法则洪流,而是将无尽的法则之力收束、压缩,在身前凝聚出三枚色泽各异、却同样散发着终结气息的光梭——一枚炽白,代表极致的净化;一枚漆黑,代表绝对的寂灭;一枚混沌,代表万物的归墟。
“裁决之章,第一序:净化。” 冰冷的信息流再次轰入众人识海。
那枚炽白光梭无声射出,速度并不快,却仿佛锁定了时空,让人无从躲避。它所过之处,连狂暴的法则之海都暂时平息,被渲染成一片虚无的纯白。
“躲不开!合力抵挡!” 血戮魔将独臂擎枪,燃烧最后的本源魔气,试图再次构筑血煞壁垒。枯木道人与云无痕也强提残存力量,将防御术法与空间屏障叠加其上。
“嗤——!”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炽白光梭接触到防御的瞬间,那凝聚了三人最后力量的屏障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无声无息地消融、湮灭。光梭势不可挡,继续前行。
首当其冲的,是站在最前方的云无痕。他本就油尽灯枯,此刻连惨叫都未能发出,身形便在炽白的光芒中寸寸瓦解,化作最基础的光粒,消散于无形。只有他最后抛出的、那套伴随一生的本命阵旗,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,随即也在白光中化为乌有。
“无痕!” 枯木道人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吼,老眼瞬间赤红。他与云无痕相交千年,亦师亦友,此刻目睹其形神俱灭,心如刀绞。
然而,天道化身的攻击并未停止。
“裁决之章,第二序:寂灭。”
那枚漆黑光梭紧随而至,目标直指刚刚失去挚友、心神剧震的枯木道人。光梭未至,那股万物终焉的意境已笼罩下来,枯木道人周身流转的自然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、凋零。
“枯木!” 苏瑶目眦欲裂,秩序权柄疯狂涌出,试图拦截。
但夜煞的动作更快。他一直沉默地守护在侧,此刻,他深深看了苏瑶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有未尽之言,有决然,最终化为一片平静。他身影一晃,竟主动迎向了那枚漆黑光梭!
“夜煞!不可!” 苏瑶惊骇欲绝。
夜煞没有回头,他将全部寂灭道意凝聚于双刃之上,并非防御,而是……引导!他竟试图以自己的身躯和道意为媒介,强行偏转这枚同源却更加纯粹、更加暴虐的寂灭光梭!
“轰!!!”
漆黑的寂灭之力猛烈爆发,将夜煞完全吞噬。他手中的短刃首先化为飞灰,紧接着是手臂、身躯……在那极致的光与暗中,他仿佛回头,对着苏瑶的方向,嘴唇微动,似乎想说“保重”,却最终什么也没能留下,彻底消散。
他用自己的一切,为枯木道人,也为苏瑶,争取到了一线生机。那枚漆黑光梭被他以自身湮灭为代价,微微偏转了方向,擦着枯木道人的身躯掠过,将其半边身子连同神魂都侵蚀得千疮百孔,却未能立刻取其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