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运强行逆转的反噬,比苏瑶预想中来得更迅猛,更酷烈。
就在小乾坤境内,林嫣然错失清心玉莲、周身气运光环紊乱黯淡的同一时刻,远在瑶光峰静室之内,以神念远程操控着那冰蓝灵引的苏瑶,身躯猛地一颤。
“噗——”
一口鲜红的血液毫无征兆地喷出,染红了身前素白的蒲团。她的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,变得如同金纸,周身原本圆融流转的化神期灵压,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骤然溃散,变得极其不稳定,时而微不可察,时而又逸散出几缕混乱的气息。
最可怕的是神识的剧痛。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,同时刺入她的识海深处,并狠狠搅动。那强行干扰、偏转“伪天道”气运规则的行为,等同于以自身神魂与一部分世界规则正面冲撞了一次。即便她准备充分,借助了系统对规则节点的精确分析和提前铭刻的灵引作为缓冲,那反噬之力依旧超出了她目前的承受极限。
她眼前阵阵发黑,耳畔嗡鸣不止,连维持盘坐的姿态都变得异常艰难,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。
一直通过灵魂链接紧密关注着她状态的墨渊,在她吐血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。那链接另一端传来的,是如同堤坝崩塌般的精神溃散与剧烈的痛苦波动。
墨渊的身影几乎是在下一瞬,便撕裂空间,出现在了苏瑶的静室之中。
当他看到蒲团上那刺目的鲜红,以及苏瑶那摇摇欲坠、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的模样时,墨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骤然收缩。
他一个箭步上前,伸手欲扶,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苏瑶肩膀的瞬间,又硬生生顿住。他记得她之前的戒备,记得两人之间那脆弱的、基于“互相利用”的同盟关系。
然而,苏瑶此刻显然已无法顾及他的靠近。她双眸紧闭,长长的睫毛因痛苦而不住颤抖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正全力运转功法,试图梳理体内那因反噬而变得狂暴混乱的灵力,并凝聚溃散的神识。
墨渊的眉头紧紧锁起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——有惊怒,有不解,但更多的,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。
他不再犹豫,并指如剑,快如闪电般点向苏瑶周身几处大穴。他的指尖萦绕着精纯而温和的魔元,并非强行镇压,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工匠,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苏瑶体内那些失控乱窜的灵力,将它们一点点梳理回正常的运行轨迹。
这需要极其高超的控制力以及对灵力(魔元)本质的深刻理解。墨渊前世身为魔尊,对此道堪称宗师。他的魔元属性虽与苏瑶的灵力不同,但在“掌控”这一层面上,达到了异曲同工之妙。
同时,他低沉的声音直接在苏瑶近乎混乱的识海中响起,带着一种奇特的、稳定人心的力量:
“凝神,守一。气归紫府,神驻灵台。”
“引导灵力,过璇玑,下华盖,归于丹田。”
他的指令简洁、精准、直指核心,没有任何多余的安慰,却比任何空洞的言语都更有效。这更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导师,在指导弟子度过走火入魔的危机。
苏瑶正处于极度痛苦与混乱之中,本能地遵循着这清晰而有力的指引。她收敛残存的神识,配合着墨渊外在的疏导,全力约束着体内狂暴的灵力。
这个过程缓慢而艰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