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瑶那句精准的点拨，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灯塔，为墨渊指明了方向。他没有丝毫耽搁，立刻重新开炉，依照她的指导，将火候精准控制在“文火”三息，同时以刚刚领悟的“凝冰诀”小心翼翼地护住“冰心三叶兰”那脆弱的冰系本源，再缓慢引导“暖阳果”的药性与之融合。
这一次，过程依旧艰难，对灵力掌控和精神专注的要求极高，但不再有那令人绝望的失控感。他能清晰地“看到”炉内两种属性相克的药力，在那微妙平衡点上，开始缓慢而稳定地交融，如同冰与火在某种规则下达成了奇异的共生。
数个时辰后，随着最后一道凝丹诀打入，丹炉轻轻一震，炉盖开启的瞬间，三颗龙眼大小、通体冰蓝、表面却隐隐有金色暖流如丝线般缠绕流转的丹药，静静悬浮于炉底。
成了！
虽然只有三颗，而且丹药品相只能算中上，远未达到极品，但确确实实是成功的“冰心蕴源丹”！
一股清冽中带着温和暖意的药香弥漫开来，沁人心脾。
墨渊长长吁出一口气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，这才感觉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，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。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三颗来之不易的丹药装入一个洁净的白玉瓶中。
握着尚带余温的玉瓶，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，但随之而来的，却是更深的犹豫。
他低头看着瓶中那三颗丹药。冰蓝的底色上，那缕缕金丝虽增添了药性，却也使得丹药的色泽并非纯粹，隐隐透出一种……不够完美的瑕疵。更重要的是，在炼制过程中，他为了维持那微妙的平衡，精神高度集中，似乎……有一丝极其微弱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魔气，在不经意间混入了灵力，融入了丹药之中？
这丝魔气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，对于寻常修士或许无碍，但对于感知敏锐、修炼纯粹冰系功法的师尊来说，会不会成为一种干扰？甚至……引起她的不快？
他回想起自己之前数次失败的炼丹，回想起那碗她亲手熬制的、药性完美融合的灵粥，再对比手中这瓶勉强成功、却可能存有瑕疵的丹药……
一种莫名的自惭形秽涌上心头。
这样的丹药，真的配呈到她的面前吗？
他站在原地，沉默了许久。最终，他没有走向主殿，而是默默收起了那个白玉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