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贾爷,这银子真不是小人偷的啊!”张老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双臂死死抱住贾恒的右腿,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滚落:“这是位善心郎中赐给老朽救命的钱啊!”
“求您发发慈悲,还给小人吧!”
这位苦难老人一生不曾落泪!
当年妻子在他怀中渐渐冰冷时不曾落泪,独子棺木入土时也不曾落泪!
可此刻,他却哭得像个孩子,脸上写满了绝望,屈辱!
他绝不能失去这二十两银子,这不仅是治病的希望,更是他能亲眼看着孙儿蹒跚学步,听着那声稚嫩“爷爷”的全部念想。
这是他枯槁人生中,最后一点温柔的盼头!
“一个郎中给你救命钱?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?”贾恒狞笑一声,抬脚狠狠将张老汉踹倒在地。
砰!
老人的后脑重重撞在青石台阶上,刺目的鲜血瞬间从花白的发间涌出,染红了他满是皱纹的脸。
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,却最终无力地瘫软在地。
“贾爷···老朽没说慌···”张老汉虚弱地抬起沾血的脸:“那位郎中,就在隔壁街上坐诊···”
贾恒嗤之以鼻:“我见过郎中施药,却从没听说郎中倒贴银两!你问问这满街乡亲,谁信这等荒唐说辞?”
张老汉乞求地望向四周的街坊,可那些熟悉的面孔不是别开视线,就是低头盯着鞋尖,没有一个人愿意与他对视!
显而易见,他们不相信张老汉的话!
“老朽···真的没有偷啊!”老人满脸屈辱,哽咽难言,比起那锭银子,他更痛心的是无人相信自己的清白。
这一生他饱经苦难,妻子早逝、独子夭亡,都不曾让他弯下脊梁。
如今垂暮之年,最珍视的名节却要被生生夺走。
穷人或许不配有尊严,但这恰恰是他此生最后的骄傲!
“张老汉,别在这儿胡搅蛮缠了!”贾恒的跟班厉声喝道:“根本没什么郎中!你分明是病入膏肓,这才铤而走险,偷了我们大哥的钱袋!”
“老朽···没有说谎···”张老汉痛哭流涕。
“哦?”贾恒满脸阴沉的俯下身,眼中闪过一抹杀意:“照你这意思,是我贾某当众诬陷一个将死之人?”
“你这把老骨头不怕死,那你那儿媳···也不怕吗?”
贾恒的话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,猝不及防的捅进了张老汉的胸口,刹那间,张老汉升起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!
看着贾恒眼中毫不掩饰的威胁,他仿佛已经看到黑龙堂的恶徒闯进他那破败的家门,看到怀着身孕的儿媳在惊恐中无助的模样。
他缓缓闭上双眼,两行浑浊的血泪涌出眼眶:“是···小人鬼迷心窍···偷了贾爷的银子!”
此话一出。
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,那些曾经同情他的目光瞬间变成了鄙夷和唾弃,谁都没想到,张老汉居然真的偷了贾恒的银子。
“早这么识相不就完了?”贾恒掂量着手中那锭银子,嘴角泛起一抹狞笑:“今日爷心情尚可,便饶你这条老命。若再有下次,定叫你双手尽断!”
说罢,他领着两个跟班,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