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空空如也,只有凌乱的被褥。
赵婉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,她难以置信地又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床周,才勉强压下惊怒,语气干巴巴地说道:“看来……武安侯世子不在此处。”
萧凛眼神冰冷如刀,刚要开口斥责,他身后的罗晴却抢先一步,用带着委屈和愤怒的颤抖声音质问道:“安平郡王世子夫人!你此话何意?我与你素无冤仇,你为何张口便污我清白,提及外男?你究竟是何居心?”她说着,眼中适时地泛起了泪光,身体微微摇晃,全靠萧凛扶着才站稳。
瑜妃脸色一变,狠狠瞪了赵婉茹一眼,赶紧出面打圆场,语气却依然带着偏袒:“定北侯世子夫人言重了。婉茹她也是关心则乱。这武安侯世子离席未归,大伙儿都是好心帮忙寻找,说话难免失了分寸,你莫要往心里去。”
林母此时也赶到了殿门口,听到此话,脸色铁青,刚要开口,一直沉默观察的皇后娘娘终于发话了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安平郡王妃何在?”
安平郡王妃脸色煞白,赶紧出列跪倒:“臣妇在。”
皇后娘娘目光如炬,冷冷道:“还不将你家这位不知分寸、口无遮拦的世子妃带回去,好生管教?!宫宴之上,岂容她如此信口雌黄,污蔑朝廷命妇清誉!”
“是!是!臣妇遵旨!臣妇一定严加管教!”安平郡王妃连连磕头,起身后,几乎是强行拽着满脸不甘的赵婉茹,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,狼狈不堪地快速离开了偏殿。
皇后娘娘处置完赵婉茹,目光又转向面色不自然的瑜妃,语气更冷了几分:“瑜妃,你身为宫妃,遇事不察,偏听偏信,对自家妹妹失仪妄言之举非但不加约束,反而出言袒护,有失妃德!即日起,回你的长春宫反省去吧,没有本宫的命令,不得外出!”瑜妃惊愕抬头,还想争辩,但在皇后冷冽的目光下,终究不敢多言,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,带着自己的宫人,灰头土脸地离开了。
一场风波,看似暂时平息。
萧凛离罗晴最近,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靠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滚烫,并且在微微颤抖,呼吸也越来越灼热急促。他知道药性恐怕快要压制不住了,立刻躬身抱拳,对皇后娘娘恳切道:“皇后娘娘,臣妇受了惊吓,且身体确有不适,臣恳请先行带她回府延医诊治,望娘娘恩准。”
皇后娘娘自然也看出了罗晴状态不对,点了点头,语气缓和道:“准了。快回去吧,好生照料。稍后,本宫会让太医院的刘院正过府,为世子夫人诊治。”
“谢娘娘恩典!”萧凛再次行礼,不再多言,一把将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罗晴打横抱起,用自己的大氅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,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。
林母留下来善后,一方面要照看席上的瑾瑜和霏霏,另一方面则立刻吩咐王妈妈快去找到取衣物的紫衣,一同回府。
马车早已备好,萧凛抱着罗晴迅速登车,吩咐车夫以最快的速度回府。
一进入密闭的、属于两人的私人空间,有了最信任的依靠,罗晴紧绷的神经和意志力终于彻底松懈下来。她不再强行压制体内的药性,整个人如同藤蔓般紧紧贴附在萧凛身上,脸颊在他微凉的颈窝间难耐地蹭着,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嘤咛。
她一边凭着本能寻求慰藉,一边用残存的理智,断断续续地将偏殿中发生的一切,用最简洁的语言告知萧凛。“……香、香有问题……我、我开窗了……床、床下……武安侯世子……我打晕了……塞床下了……”她紧紧抓住萧凛的衣襟,呼吸灼烫,“要、要告诉父亲……让武安侯府……悄悄……把人弄回去……他们、他们是冲我们两家来的……”
说完这些最重要的信息,她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,整个人彻底软倒在萧凛怀里,意识陷入迷离,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追寻凉爽和解脱。
萧凛听着怀中爱妻断断续续的叙述,眼神越来越冷,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。他紧紧抱住罗晴滚烫的身体,对车外沉声喝道:“再快些!”
马车一路疾驰,直接驶入侯府二门,停在了他们居住的文澜苑门前。萧凛抱着罗晴快步走入内室,将所有迎上来伺候的丫鬟都遣了出去。
“都出去!没有吩咐,谁也不准进来!”
房门被紧紧关上。眼下最要紧的,是解除罗晴所中的虎狼之药的药性。
半个时辰后,罗晴药性去了些,强打精神,穿戴整齐,准备去主院,有两件事要办:一是打发即将到来的太医,二是与父母紧急商议,如何应对今日这场明目张胆的阴谋,以及,该如何回报这份“大礼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