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凑近些,压低声音笑道:“你没发现吗?最近这些天,瑾瑜和霏霏的早饭都是在前院陪着父亲母亲用的。二老如今是容光焕发,嘴角就没落下来过,连父亲那般严肃的人,如今见了孩子们,眼里都带着笑。”他轻轻捏了捏罗晴的手,“所以,这些是你应得的,更是他们想给孙儿、给你的保障,你就踏实收下,他们反而最高兴。”
罗晴听他提起早起请安之事,想起自己这几日确实因……某些缘故未能早起,脸上不禁飞起一抹红霞,羞恼之下,忍不住伸脚轻轻踹了他一下。萧凛也不躲,受了她这毫无力道的一脚,反而嘿嘿低笑了几声。
笑闹过后,萧凛站起身,走向靠墙的博古架。他在架子上略一寻找,从中层取下一个不大起眼的黑漆描金螺钿盒子,那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,边角处微微有些磨痕,却更显古朴厚重。他拿着盒子走回来,郑重地放到罗晴手中,用眼神示意她打开。
罗晴带着几分好奇,依言掀开盒盖。下一刻,她呼吸微微一滞,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——只见盒内并非预想中的文玩古物,而是满满当当、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叠银票,以及一摞写满字盖着红印的契书。她愕然抬头,望向萧凛,用目光询问这是何意。
萧凛被她那副又惊又疑、睁圆了眸子的模样逗得朗声笑了起来,语气里充满了宠溺:“就知道你这小财迷见到这个,会比见到什么珠宝首饰都高兴。”他伸手,将盒中的银票和地契尽数取出,一股脑儿塞到罗晴怀里,“来,数数吧,小财迷。”
他俯身,双臂撑在罗晴身侧的榻上,将她圈在自己与软榻之间,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,语气却轻松得像是在说今日天气很好:“这些,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。有朝廷的俸禄,有陛下的赏赐,更多的,是我自己私下经营的一些产业所得。如今,”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,“我把它们全都交到你手里了。”
他凑得更近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,带着几分戏谑,几分认真,还有全然的信任:“从今往后,我这个世子爷,可就要靠娘子你养着了。想想日后不必再为这些黄白之物劳心费力,只管跟着娘子吃香喝辣,这日子,真是快活似神仙呐!”
罗晴听着他的话,再低头看着怀中那厚厚一沓数额巨大的银票和代表着无数田产、店铺的地契,只觉得心跳都漏了几拍。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,指尖微颤地大致清点了一下,光是那银票,粗略估算就有五万两之巨!这还不算那十几处遍布京城及周边的铺面和庄子!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被全然信任和托付的震撼与喜悦,如同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。她活了两世,经历过贫寒,也创下过家业,却从未有一刻,像现在这般,感觉自己被如此厚重而踏实的安全感紧紧包裹。这不仅仅是钱财富贵,这是萧凛毫无保留的、将他的一切都与她共享的决心。
巨大的欣喜冲击之下,罗晴也难得地抛开了平日的矜持,她猛地抬起头,双手捧住萧凛的脸,对着他的唇,就狠狠地亲了一口,发出清脆的“啵”声。
萧凛先是一愣,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。他哪里会客气,立刻反客为主,一手扣住她的后脑,一手揽住她的腰肢,加深了这个吻。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,也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满腔的爱意,直到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,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,额头抵着她的,低低喘息着,眼中是餍足的笑意。
罗晴被他吻得面泛桃花,眼波流转,好不容易缓过气来,想起方才的孟浪,不由得羞赧地瞪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低声嗔道:“大白天的……门窗也未关严实,若是被孩子们或是下人瞧见了,你……你就死定了!”
萧凛此刻心满意足,对于这等毫无威慑力的“威胁”全然不放在心上,只是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嘿嘿直笑,一副“福利到手,任打任骂”的无赖模样。
罗晴推开他,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,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心跳,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散落在榻上的银票和地契重新归拢,整齐地放回那个漆盒中,动作轻柔而郑重,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。她将盒子妥善地收进柜橱深处,转身对萧凛正色道:“这些是你的私产,我会仔细打理,绝不会胡乱挥霍。”
萧凛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,笑道:“什么你的我的?方才不是说了吗,这些都是你的。既然交给了你,便随你心意支配。我是真觉得,以后能当个甩手掌柜,靠着娘子养,是件顶顶开心的事。”他伸了个懒腰,神情慵懒而惬意,“总算不必再为那些庶务劳心劳力了。”
罗晴看着他这副模样,知他话中虽有玩笑,但交付财产的诚意却无半分虚假。她心中暖融一片,不再多言,只是唇角噙着一抹温柔而了然的微笑,静静地望着他。窗外,夕阳正好,将满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,也映照着这对历经波折的有情人,终于毫无隔阂、彼此托付的此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