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利用力一拍燕屹的肩膀,拍的人往前一个踉跄,骂道:“发什么疯?活腻了?”
他一边骂一边揪着燕屹往里走:“一天不揍你,你就浑身长刺!大杖三十,你大点声音喊,让郡王听见!”
“我的马——”
“会有人去喂!”
燕屹不辩解,把包袱和招文袋取下,挨杖的时候咬着口中木条,宁死不出声。
偏不让李玄麟听!
杖完,纵然白显章手下留情,他臀腿也是皮开肉绽,口中木条咬出两排带有血丝的牙印。
白显章叫两个人把他架起来,弄到屋子里去擦药,打开他的包袱翻找一通:“全是万应膏?”
他摇头让人去自己屋里取药,揭开上衫,脱掉裤子,从快行手中接过刀伤药药粉简单粗暴一撒,随后在床边坐下,把燕屹往里面挤了挤:“不在京都享福,追都要追到这里来受罪,你离不了你二姐?”
燕屹闻着有霉味的被褥,侧着头,瓮声瓮气:“离不了,给我擦点万应膏。”
伤痛他能忍受,但被褥上的霉味刺鼻,让他焦躁。
“我不是你的小厮。”
“十文。”
“来了大爷。”
白显章抠开万应膏,涂到燕屹人中、额头上,自行从招文袋中数出十文钱:“大爷擦洗吗?不贵,一百文。”
“嗯。”燕屹闻着气味清新的万应膏,疲惫地闭上眼睛,忍住腹中饥饿,沉沉睡去。
翌日寅时末刻,晨雾清冽,地上结着一层硬霜,冻的人缩头缩脑,天还未亮,馆驿已经活了过来,快行三三两两出没,去厨房领一碗粥、两张饼,燕屹趴在床上,动弹不得,白显章见钱眼开,把饼喂到他嘴里:“你坐太平车。”
“燕统领吃了没?”
“和永嘉郡王、刘府尹吃香喝辣,昨天晚上不知道哪个官送了螃蟹来,永嘉郡王竟然不吃,燕统领有口福了。”
“她不吃螃蟹。”
“她也不吃?那刘府尹和傅正将会吃到横着走。”
他酸气冲天,“嗯”的一声,不愿承认,但又不得不承认,他们不仅武功招式一样,吃饭时不紧不慢的姿态也差不多,就连口味也相差无几。
“永嘉郡王也去冀州?”
“不去。”
燕屹笑了一下。
白显章喂着喂着,把剩下半块饼塞进自己嘴里,出门去喊人来扛燕屹,喊完之后,打了个硕大的喷嚏:“越走越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