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市暴乱的血腥还未凝固,睢阳城已沉入更深的炼狱。
守军饿狼般的目光,转向了那些在暴乱中残存的妇孺残躯。
我拖着那条裂纹遍布、蓝光流溢的琉璃右腿,与杜甫藏身于一口枯井。
井壁上蚀刻着冷冰冰的规则:文明熵=∑(诗稿完整性x守护者损耗)。
当饥饿的守军开始肢解妇孺尸骸,铁锅里翻腾起腐脂与骨髓的甜腻焦香。
我拖着残躯冲出枯井,一脚踏碎那口烹煮人骨的大锅。
沸腾的热油灼穿琉璃肌肤,露出青铜色的腿骨。
杜甫在滚烫的油汤中捡出一截小小的腕骨,枯手刻下“隐龙镖”,埋入血诗残稿。
“留此…证侠骨未冷。”
天际,斗篷人的腰牌折射出血光,诗魂石蓝芒裂开虚空,指向蜀道星图。
饥饿,是睢阳城里最后活着的魔鬼。
它啃空了所有人的脏腑,嚼碎了最后一丝人形。空气沉得能压断骨头,吸一口,全是尸骸堆深处渗出的浓腥,混着守军盔甲缝隙里板结的、发黑的血痂气味。人市那场暴乱的血,渗进了每一寸夯土,让整个城池都散发着一股闷在坛子里发酵的、甜腻的腐臭味。
我靠坐在冰冷的井壁上,那条琉璃右腿沉重得像焊死在地里。裂纹在皮下游走,蓝光如同活物在缝隙间窜动、舔舐,每一次闪烁都带起骨头深处一阵冰针攒刺般的锐痛。它快不是我的腿了,更像一件嵌在身上的刑具,冰冷、沉重,带着非人的诡异。
杜甫蜷在我对面,薄得像一张被揉烂的纸。他那只被利爪撕裂又遭刀锋划破的手臂,只用一条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潦草缠着,暗红的血渍硬邦邦地印在上面,像一块丑陋的疤。他头抵着井壁,呼吸又浅又急,每一次吸气,枯瘦的胸腔都发出破风箱般吃力的嘶声。那张被泪水和血污反复涂抹过的脸,在井口漏下的昏暗光线里,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灰白。人市里那个女童青紫的小脸,还有那双映着火焰和凶兽幻影、最终归于空洞的眼睛,怕是已经烙进了他灵魂最深处,灼烧着他仅剩的生命力。
死寂里,只有井壁上那幽冷的蓝光在无声流淌。那些由纯粹光流构成的诡异符号和线条,扭曲、缠绕,最终凝固成一行冰冷的字,像判决书一样刻在那里:
文明熵=∑(杜甫诗稿完整性x守护者肉身损耗)
当前值:诗稿87%\/宿主躯壳瓦解63% → 归途坐标0点激活
那行字嘲弄地注视着我们。
“熵…归途…”杜甫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,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井壁粗糙的土粒,“崴兄…这‘秤’,这‘价’…当真是…非要如此么?”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我那条布满裂纹、蓝光游走的腿,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茫然。
我没回答。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煤渣,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。那公式像一柄冰锥,狠狠凿进我的意识——我的身体,我的命,在这宏大的“文明”算式里,不过是一个冰冷参数,一个可被消耗的变量!为了守护那些注定流传千古的诗篇,为了维系那狗屁的“长河之序”,老子就得被一寸寸、活生生地转化成这人不人、鬼不鬼的琉璃玩意儿?
一股暴戾的、想要砸碎一切的冲动在胸腔里冲撞,却被那沉重的琉璃腿死死钉在原地。
就在这时——
一种新的声音,撕破了井底死水般的寂静。
不是城外的喊杀,不是垂死的呻吟。
是……“咕嘟”声。
沉闷,粘稠,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规律感。从井口上方飘下来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密集。随之而来的,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。不是纯粹的尸臭,那太单调了。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混合——浓烈的、甜腻到发齁的油脂焦香,像烤糊的肥肉被烈火燎过,底下却深深埋着一股腐败骨髓特有的、带着铁锈腥气的酸败味儿。这气味霸道无比,顺着鼻腔直冲脑髓,瞬间盖过了井底原有的泥土潮气和血腥,搅得人胃袋翻江倒海,喉咙口一阵阵发紧、发甜。
杜甫的身体猛地绷直了,像一张拉满的弓。他枯槁的脸上,最后一点血色瞬间褪尽,只剩下死灰。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井口那片狭小的、昏沉的天空,瞳孔缩成了两个针尖,里面翻涌着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、疯狂和濒临崩溃的绝望。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井壁松动的土石里,指甲瞬间崩裂,鲜血混着泥土簌簌落下,他却毫无知觉。
“不…不…” 从他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,已经不是人声,更像濒死野兽被踩碎喉骨前的哀鸣,破碎、嘶哑,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,“不能…是他们…那些…孩子…”
他猛地挣扎着想要站起,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,破风箱般抽气,却因为失血和虚弱,脚下一软,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回冰冷的地面,额头狠狠磕在坚硬的井壁上,发出沉闷的“咚”的一声。血,立刻从他额角蜿蜒流下。
那“咕嘟”声越发响了,像是魔鬼在锅边狞笑。
视网膜警告!高熵干预点生成!坐标:睢阳守军大灶!熵增风险:γ级(不可逆历史污染)!
系统的警报冰冷地炸开,红得刺眼的文字如同熔岩般在我的视野里流淌、燃烧。比在盐矿那次更强烈的精神冲击随之而来,不是幻象,而是纯粹的、撕裂灵魂的剧痛,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扎穿了我的太阳穴,狠狠搅动着脑髓。眼前的世界猛地一黑,金星乱迸,耳边全是尖锐到极致的蜂鸣。
目标行为:大规模守军食人事件!此节点熵增将引发历史叙事层永久性断裂!宿主!宿主!阻止他们!清除污染源!立刻!
系统的声音不再是那种古老疲惫的韵律,而是变成了一种刺耳的、带着金属刮擦感的尖锐嘶鸣,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神经。
清除?怎么清除?把那些饿疯了的、已经不能称之为“人”的守军全杀光?系统规则像冰冷的枷锁瞬间勒紧我的心脏——干预群体?改变关键节点?那直接就是“大旋涡”,是“维度坍塌”!老子拼死拼活保护杜甫,到头来就因为阻止一群饿鬼吃人,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灾难?
去他妈的狗屁规则!
一股混着血腥味的滚烫气息猛地从我鼻腔里喷出。老子是武警!就算身体正在变成鬼东西,骨子里刻着的还是救人!去他娘的历史叙事层!老子眼前就他妈是一口煮着人骨人肉的活地狱!
“守你妈的约!”我喉咙里滚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不知是冲着系统,还是冲着这狗操的世道。
左脚掌狠狠蹬在井壁上,坚硬的土石瞬间崩裂飞溅!腰腹核心的力量在巨大的愤怒和决绝下骤然爆发,拧转!那条沉重如山的琉璃右腿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带动,向上甩起!
砰!
琉璃脚掌带着我全身的重量和狂暴的动能,狠狠踹在头顶的厚重井盖边缘!
木屑和断裂的硬木碴子如同暴雨般激射下来!久未开启的腐朽井盖,像被攻城锤正面轰中,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,整个向上掀飞出去,翻滚着砸在不远处的焦土上,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埃。
井口豁然大开。
地狱的光景再无遮拦,瞬间撞入眼底。
不远处,一口巨大的行军铁锅架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。锅口翻滚着浑浊粘稠的、泛着诡异油光的浓汤。汤面上,漂浮着一些煮得发白、扭曲变形的东西——半截小腿?一小段连着几根细弱肋骨的胸廓?一只小小的、被煮得脱了形的手?……汤水剧烈地“咕嘟咕嘟”翻腾着,将那些支离破碎的人体部件不断抛起、落下,每一次沉浮都带起一股更加浓烈、更加令人作呕的甜腻焦臭混合着骨髓腐败的气味。油脂在锅边滋滋作响,凝结成一层令人头皮发麻的黄褐色胶状物。
锅边围着七八个穿着破烂甲胄的守军。他们眼窝深陷,颧骨高耸,露在破甲外的皮肤脏污干瘪,嘴唇干裂起皮。那一双双眼睛,却亮得吓人,死死盯着锅里翻滚的“食物”,闪烁着一种非人的、纯粹的、野兽看到肉食时才有的贪婪绿光。涎水不受控制地从他们嘴角流下,拉出黏腻的丝线,滴落在脏污的胸甲上。一个士兵正用一根粗大的木棍,麻木地搅动着锅里那些煮得稀烂的骨肉,每一次翻动,都带起一股更加浓郁的、令人窒息的恶臭。
就在那搅动的士兵旁边,一堆刚刚被清理出来、还带着血肉碎屑的骸骨被随意丢弃着,像屠宰场废弃的下脚料。几件沾满泥污血渍的小布片混在其中,触目惊心。而更远一点的地上,一个瘦小的、几乎只剩骨架的妇人尸体歪斜地躺着,她的头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向大锅的方向,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“望”着锅里翻滚的汤水和她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。
一股极致的冰寒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,随即又被滔天的怒火点燃!那不是怒火,是焚尽一切的业火!全身的血液疯狂地冲上头顶,耳中嗡嗡作响,视野边缘都被染上了一层暴戾的血色!
“——畜生!!!”
我的狂吼撕裂了睢阳城死寂的天空,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咆哮,裹挟着无法言喻的暴怒和毁灭欲!
左脚再次狠狠蹬地!脚下的夯土地面应声龟裂!腰腹的力量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猛烈释放!身体如同脱膛的炮弹,拖着那条沉重无比、裂纹遍布、蓝光疯狂闪烁的琉璃右腿,悍然冲向那口沸腾着罪恶的铁锅!
“什么人?!”
“拦住他!”
“是活肉!新鲜的!”
锅边的守军被惊动,迟钝地转头。当他们看清冲来的是一个活人时,那野兽般的绿光瞬间被一种更加疯狂、更加贪婪的喜悦取代!几个士兵嘶吼着,扔下搅锅的木棍,顺手抄起地上散落的、沾着凝固黑血的半截断矛或锈迹斑斑的腰刀,像一群饿疯了的鬣狗,涎水横流地朝我扑来!他们眼中根本看不到人形,只有移动的、会喘气的肉块!
第一个士兵挺着那截断矛,嚎叫着直刺我的小腹,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蛮力。
身体还在前冲的惯性中,左臂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,体内的剧痛和精神冲击仍在撕扯。眼前只有那口翻滚着人骨人肉的铁锅!拖在身后的琉璃右腿,此刻成了唯一的重锤!
左脚猛地刹住,身体借着惯性强行拧转,重心全部压向那条非人的右腿!
呼——!
沉重的琉璃腿带着破风声,划出一道惨白的弧光,如同巨人挥动的石柱,狠狠抡向刺来的断矛!
咔嚓!
刺耳的金属断裂声!那半截锈蚀的矛杆在琉璃腿的恐怖撞击下,如同朽木般应声而碎!握着矛杆的士兵虎口瞬间撕裂,鲜血迸溅,惨叫着向后踉跄。
第二个士兵的腰刀已经劈到头顶,刀锋带着一股腥风!
避无可避!
左肩下沉,身体猛地一个矮身前窜!锈蚀的刀锋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掠过,削断了几根飞扬的发丝,狠狠剁在我身后的地面上,溅起几点火星!
身体前窜的势头未止,那条刚刚砸碎矛杆的琉璃腿顺势重重踏地,作为支撑!左脚灌注全力,如同毒蝎摆尾,一记迅猛绝伦的低扫,狠狠踢在第二个士兵立足不稳的脚踝上!
“嗷!”清晰的骨裂声!士兵惨嚎着扑倒在地,抱着扭曲的脚踝翻滚。
第三个士兵已经冲到近前,张开双臂,涎水横飞,竟想直接扑上来撕咬!
“滚开!”我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咆哮,左臂灌注全身残余的力量,屈肘如枪,狠狠一记武警格斗术中的“顶心肘”,闪电般撞在他毫无防护的胸口!
“噗!”一声闷响,士兵前扑的动作骤然僵住,眼珠凸起,脸上贪婪的表情瞬间凝固,转为难以置信的痛苦,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骨头,软软地瘫倒下去。
几个呼吸间,扑上来的士兵非死即伤。但这点阻滞,已经让更多的守军注意到了这里,他们眼中闪烁着更加危险的光芒,开始从四面围拢过来,手中的武器指向我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如同野兽般的低吼。
够了。
我的目标,从来就不是他们。
视线越过这些行尸走肉般的士兵,死死锁定那口依旧在篝火上“咕嘟咕嘟”翻滚着罪恶的、巨大铁锅。锅里的汤水翻腾得更加剧烈,浑浊的油沫喷溅出来,落在通红的炭火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响声,腾起一小股焦臭的白烟。
就是现在!
左脚再次爆发!身体如离弦之箭,拖着那条布满裂纹、蓝光流溢的琉璃右腿,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速度,直冲向那口沸腾的铁锅!
锅边,那个之前搅动汤水的士兵,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呆滞,下意识地又举起了那根粗大的木棍,似乎想阻拦。
去你妈的!
身体跃起!
将所有的重量、所有的愤怒、所有对这操蛋世道的诅咒,都灌注到那条正在崩坏的右腿上!
对着那口翻滚着人骨人肉的巨大铁锅,对着这睢阳城最黑暗、最令人作呕的罪恶中心,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——
狠狠踏下!!!
轰——!!!
一声震耳欲聋的、如同雷霆炸响在油锅里的恐怖巨响!
厚重的铸铁锅身,在蕴含着超越时代力量的琉璃腿骨的狂暴践踏下,脆弱得如同一个劣质的陶罐!
锅体以脚掌落点为中心,瞬间向内扭曲、塌陷!蛛网般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!然后——
哗啦!!!
整个铁锅,连同里面沸腾翻滚的、粘稠腥臭的油汤,连同那些煮得稀烂、惨白变形的骨肉碎片,如同被引爆的炸弹,轰然炸开!!!
无法想象的高温油汤混合着烂肉碎骨,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地向着四面八方泼洒、飞溅!滚烫的、带着腐脂甜香和骨髓焦臭的液体,如同密集的弹片,劈头盖脸地浇向周围的一切!
“啊——!!!”
“烫!烫死我了!”
“我的眼睛!我的眼睛!”
惨绝人寰的嚎叫声瞬间响彻这片区域!离得最近的几个士兵首当其冲,滚烫的油汤泼在他们脸上、裸露的皮肤上,瞬间烫起大片大片的水泡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、发黑、碳化!油脂在皮肤上燃烧!他们惨叫着,疯狂地用手去抓挠滚烫的脸和身体,在地上痛苦地翻滚、抽搐。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烈的皮肉焦糊味,混杂着先前的恶臭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地狱气息。
大量的油汤也泼溅到我身上。皮甲瞬间发出“嗤嗤”的声响,腾起青烟。脸上、脖子上传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剧痛,但我根本无暇顾及。
因为脚下传来的,是另一种更直接、更可怕的痛楚!
我的琉璃右腿,从脚掌到小腿,此刻正深深地陷入那口破碎的铁锅残骸之中!锅里残留的、依旧滚烫沸腾的油汤,正疯狂地舔舐、浸泡着它!
滋啦——!!!
一种令人牙酸的、仿佛热油泼在冰块上的剧烈声响猛地爆发出来!
我右腿表面那层布满裂纹的、半透明的琉璃化皮肤,在滚烫油汤的剧烈侵袭下,竟然开始肉眼可见地……溶解!不是融化,更像是被高温瞬间灼穿、汽化!
嗤嗤的白烟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(这次是我自己的!)腾起。
剧痛!前所未有的剧痛!那不是血肉被灼烧的痛,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、仿佛构成你存在的基石正在被强行剥离、被某种更高阶力量直接“抹除”的终极痛苦!它超越了神经的传导,直接作用在灵魂层面!
“呃啊——!”喉咙里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随着琉璃表皮的汽化,腿部的“真容”暴露在炽热的油汤和空气中——
皮肤之下,暴露在外的,赫然是如同青铜铸就的腿骨!一种冰冷、沉重、泛着金属幽暗光泽的青铜!不再是生物的骨骼形态,更像某种古老而神秘的青铜构件。此刻,这青铜色的腿骨正浸泡在滚烫的油汤里,发出更加剧烈的“滋滋”声,骨头的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密的、如同电路蚀刻般的繁复纹路——赫然是放大了无数倍的三星堆神树图腾!那些纹路在油汤的灼烧下,闪烁着诡异的、忽明忽暗的蓝光,仿佛内部的能量正在被激发、被消耗。
警告!警告!宿主躯壳完整性遭受熵增污染源直接侵蚀!物理规则侵蚀度:79%!躯壳瓦解加速!当前损耗:67%!诗稿完整性关联度下降风险:高!
系统的警报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脑海,伴随着更加强烈的、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。视野开始剧烈摇晃,无数闪烁的雪花点和血红的警告文字在眼前交织、炸裂。汗水(或者还有油?)混合着脸上被烫出的水泡渗出的液体,模糊了视线。
我咬碎了后槽牙,牙龈渗出的血带着铁锈味。左臂猛地发力,撑住旁边一块滚烫的铁锅残骸(嗤!掌心瞬间烫伤!),将自己那条正被恐怖高温灼烧的、暴露着青铜腿骨的右腿,硬生生地从粘稠滚烫的油汤和扭曲的铁锅碎片中拔了出来!
嗤啦—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