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在高速冲刺中强行旋转!右肩下沉,用肩胛骨厚实的肌肉群硬接射向杜甫头颅的那支毒箭!同时,那条濒临崩溃、闪烁着幽蓝涟漪的琉璃左臂,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,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决绝,迎着射向后颈的毒芒硬扫过去!
铛——!
金属与某种非金非玉物质的撞击声刺耳炸响!射向后颈的毒箭被琉璃臂的硬骨撞飞,箭镞在幽蓝光晕中爆开几点火星,打着旋儿钉入旁边的土墙!剧痛从左臂直冲脑髓,仿佛整条胳膊的骨头瞬间被震成了粉末!
但射向我侧肋的第三支毒箭,避无可避!
噗嗤!
冰冷的铁器轻易撕裂了粗麻布衣,深深楔入肌肉!没有想象中的剧痛,只有一股瞬间蔓延开的、深入骨髓的麻痹感!箭头淬的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,而是让人肌肉失控的烈性麻药!
“操!”眼前猛地一黑!半边身体瞬间失去知觉!冲刺的势头戛然而止!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,带着肩上的杜甫,轰然向堆满瓦砾污物的地面砸去!
视野天旋地转!柴垛阴影里,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端着精巧的手弩,脸上露出得逞的狞笑,正欲再次扣动扳机!
完了吗?
就在身体即将触地的千钧一发!就在那狞笑着的弩手即将射出第二箭的瞬间!
肩上那冰冷轻飘的躯体里,一股微弱却无比灼热的气息猛地爆发!
是杜甫!
他枯槁的身体如同回光返照般绷紧!一直死死攥着染血断稿的右手,不知哪里来的力量,竟猛地向柴垛方向挥出!不是攻击,是某种源自灵魂深处最本能的、对黑暗的抗争!
嗡——!
紧贴着我胸膛的诗魂石,在主人这濒死反击的意志驱动下,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共鸣!不再是纯粹的金光,而是一圈炽白、一圈幽蓝、一圈猩红的光环,如同三枚炸开的微型恒星,以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形态,以我和杜甫为中心,轰然扩散!
轰!
光环扫过!柴垛旁狞笑的弩手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!他手中的精钢手弩如同被无形重锤砸中,发出刺耳的呻吟,瞬间扭曲变形!弩手本人则像被狂奔的野牛撞飞,惨叫着倒摔出去,砸在柴垛上,激起漫天尘埃!光环余波扫过旁边的土墙,墙皮如同被高温炙烤般瞬间焦黑、卷曲、剥落!
“锚点精神意志爆发!熵减数据强波动!”
“‘清道夫’协议干扰!倒计时暂停!”
视网膜上疯狂跳动的猩红倒计时方块,骤然停滞在刺目的“3”上!那高悬于意识深处的dNA双螺旋巨链剧烈震荡,核心代表杜甫的炽白光点爆发出刺破一切污秽的光芒,暂时压制了翻涌的血色污染涟漪!那如附骨之蛆般钉在视野中央的“高维注视信号”十字准星,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!
来自头顶屋脊的、斗笠人腰间方盒的幽绿光芒,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闪烁!他那凝固在瓦片上的身影,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!冰冷无波的“观察”意志,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的——惊诧!
就是现在!
身体的麻痹感还在蔓延,但大脑在诗魂石爆发的瞬间获得了片刻的清明!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!借着倒地的势头,我用仅存的、尚未完全麻痹的右腿猛地蹬踹地面,身体带着杜甫狼狈不堪地向右侧翻滚!
哗啦!
撞翻了一堆破烂的陶罐,碎片四溅,黑乎乎的粘稠液体糊了一身。恶臭扑鼻!但这翻滚,堪堪避开了柴垛阴影里可能存在的后续袭击!
没有停顿!强忍着半边身体的麻痹和琉璃左臂那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,我右臂死死箍住杜甫,手脚并用,以最狼狈也最迅捷的姿态,拖着这具残破的躯体,一头撞进了那条堆满污秽杂物的窄巷深处!
巷子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。头顶是倾斜的、布满油污和蛛网的屋檐,光线昏暗如夜。脚下是滑腻的污泥、腐烂的菜叶和不知名的秽物。腐臭、霉味、血腥气混合在一起,几乎令人窒息。
身后,杂院里传来弩手痛苦的呻吟和柴垛倾倒的哗啦声。屋顶上,那股冰冷注视的波动似乎稳定下来,幽绿的光芒重新锁定,带着被蝼蚁冒犯后的、更深的探究与冷酷。
“观测者锁定恢复!‘清道夫’协议待机重启!”
“倒计时同步校准中…”
猩红的“3”字在视野边缘重新亮起,如同悬颈的利刃。
不能停!我咬着牙,口腔里满是血腥和泥土的咸腥味。琉璃左臂的裂纹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,已经越过了肘关节,逼近肩头!那幽暗的搏动感每一次传来,都让身体的一部分仿佛要溶解于虚无。麻痹感从肋下箭伤处蔓延,右腿也开始变得沉重。全靠一股不散的意志和右臂的力量,拖着杜甫在狭窄、肮脏、充满绝望的巷道里艰难穿行。
每一次挪动,都踩在崩溃的边缘。每一次呼吸,都带着死亡的铁锈味。怀中断稿紧贴心脏,杜甫残存的微弱气息喷在颈侧,冰冷而灼热。
长安在身后崩解,高维的注视如影随形,清道夫的抹杀悬于头顶。而前路,只有这深不见底的、污秽的黑暗窄巷。
血色星轨,于污浊中延伸。下一步踏出,是生天?还是更深的炼狱?
窄巷。深不见底。
腐臭的污泥没过脚踝,粘稠冰冷,每一次抬腿都像从沥青里拔出残肢。头顶倾斜的屋檐挤出一线灰败的天光,蛛网挂着油污和死蝇,在污浊的风里飘摇。烂菜叶、排泄物、死老鼠的气息混合成浓稠的瘴气,吸进肺里,像灌满了带刺的冰渣。
肩上杜甫的身体轻得如同腐朽的枯木,冰冷刺骨。每一次颠簸,箭伤撕裂的剧痛便如毒藤般绞紧脏腑。麻痹感像阴冷的潮水,从肋下的箭伤处扩散,右腿灌了铅般沉重。全靠右臂死命的箍紧和一股烧灼肺腑的意志,拖着这残破的躯壳在绝望的甬道中挣扎前行。
琉璃左臂彻底成了累赘。裂纹如贪婪的毒蛇,缠绕着整个小臂,幽暗的流体在皮下疯狂搏动、膨胀。每一次搏动,都带来冰火交织、撕裂灵魂的剧痛。手臂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剧烈扭曲、闪烁,边缘处空间如同被高温烘烤的蜡,呈现出细微的融化褶皱。每一次挥动,逸散的幽蓝光晕都会在潮湿的空气中划出短暂的、令人心悸的轨迹。存在性侵蚀52% 的猩红字符烙印在视界边缘,无声地倒数着崩溃的时刻。
身后,无形的注视如同万载玄冰,穿透砖石与时空,牢牢钉在背心。视网膜上,那个代表斗笠人的猩红十字准星稳定得令人绝望,无论转向哪个幽暗的角落都无法摆脱。腰间方盒的幽绿光芒,如同深渊巨兽的独眼,在感知中冰冷地闪烁。“高维注视信号稳定!污染源标记持续!” 系统冰冷的梵文在猩红视界中流淌。更恐怖的是那悬于意识深渊之上的倒计时——猩红的“3”字,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,凝固在视野中央,散发着毁灭的寒意。“‘清道夫’协议待机重启…倒计时同步校准中…” 它只是在喘息,从未离去。
怀中断稿紧贴心脏,粗糙的桑皮纸被血和汗浸透,变得柔软而滚烫。那染血的“车辚辚马萧萧”字迹,仿佛拥有了生命,每一次心跳都传来灼热的搏动。杜甫残存的微末气息喷在颈侧,冰冷,却又带着一丝源自灵魂深处、尚未熄灭的微弱火苗。他枯槁的头颅无力地垂靠在我颈边,灰败的侧脸在污秽的微光下,透出一种近乎神性的、被苦难淬炼过的平静。这平静,是风暴眼中唯一的锚点。
前方,巷子似乎永无尽头,黑暗吞噬着每一步踏出的微弱回响。只有脚下污泥被搅动的粘腻声响,和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,撕扯着死寂。
突然,一丝极其微弱、却迥异于污浊的异样触感,从琉璃左臂的指尖传来。
不是污泥的冰冷粘腻,也不是砖石的粗糙坚硬。是一种……极其微弱的、带着生命律动的温热震颤。如同脉搏,透过琉璃化的皮肤和深陷的污泥,从地底深处传来。
嗡……
怀中的诗魂石几乎在同一刹那,发出一声低沉到几乎不可闻的、如同疲惫旅人找到归途般的共鸣!不再是灼热或冰寒,而是一种奇异的……指引感!
视网膜上,那被血色污染涟漪和猩红倒计时“3”字压制得暗淡无光的dNA双螺旋星图,核心处代表杜甫的炽白光点,极其微弱地、却无比坚定地脉动了一下!
光点下方,那横贯虚空的猩红长河背景中,一个极其微小、之前从未被注意到的金色光点,在对应着脚下这片污秽深巷的位置,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!如同沉入泥沼的星辰,挣扎着透出一线微光!
“检测到…次级…文明锚点…微弱共鸣…” 系统冰冷的古语带着前所未有的、近乎虚弱的波动,断断续续地在猩红视界中闪现,随即被更汹涌的污染警告淹没。
这是什么?地底?陷阱?还是……唯一的生路?
念头电闪而过。没有时间思考!身后冰冷注视的压力如芒在背,猩红的倒计时“3”字如同心脏般搏动,每一次搏动都更显凝实!高维的抹杀随时可能降临!
赌!只能赌!
我猛地停下脚步,身体因这骤停而剧烈晃动,琉璃左臂的剧痛差点让我跪倒在污泥里。右臂死死撑住杜甫下滑的身体,目光如同淬火的匕首,狠狠刺向脚下这片粘稠、冰冷、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污泥!
就是这里!
右腿积蓄起最后的力量,肌肉在麻痹中发出濒临撕裂的呻吟。足尖灌注了全身残存的气力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狠狠跺向那微弱脉动传来的位置!
砰——!
沉闷的巨响在狭窄的巷道内回荡!污泥和污水猛地向上炸开,如同肮脏的喷泉!
脚下传来的不是泥浆的绵软,而是某种……坚硬的、空荡的回响!脚底传来清晰的、木板断裂的“咔嚓”声!
一个被污泥和杂物深深掩埋的、腐朽不堪的木板盖,在我这一踏之下,应声碎裂、塌陷!
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、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,赫然暴露在污浊的微光之下!一股更浓烈的、混合着铁锈、陈年积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尘埃的气息,猛地从洞口中喷涌而出!
洞窟?秘道?还是通往地狱的捷径?
未知的黑暗在脚下张开巨口,浓烈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。身后,冰冷注视的压力陡然加重!斗笠人腰间的幽绿光芒瞬间变得炽亮!猩红视界中,那凝固的“3”字开始剧烈闪烁,冰冷的倒计时仿佛随时就要挣脱束缚,重新启动!
没有选择!
我右臂猛地发力,将杜甫冰冷的躯体更紧地箍住,低头,咬牙,用尽残存的力气,朝着那散发着腐朽与未知气息的漆黑洞口,纵身跃下!
身体坠入冰冷的黑暗。头顶那方破碎的洞口迅速缩小,化为一个污浊的、晃动着的灰色光斑。长安的哀嚎、崩溃的喧嚣、高维的注视、死亡的倒计时……所有一切,都被这无尽的黑暗瞬间吞噬。
只有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呼啸。
只有怀中染血的诗稿滚烫依旧。
只有肩上冰冷躯体传来的微弱气息。
以及,琉璃左臂深处,那幽暗搏动与诗魂石低鸣交织的、毁灭与守护的终焉序曲,在这沉向未知深渊的坠落中,愈发清晰。
黑暗。绝对的、冰冷的、吞噬一切声音与光线的黑暗。
身体在虚无中下坠。失重感攫住心脏,如同被抛入宇宙真空。耳边只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,以及血液冲击太阳穴的沉闷轰鸣。长安的崩坏喧嚣、坊墙的倾塌闷响、人群濒死的哀嚎……一切尘世的嘈杂,在跃入这未知深渊的刹那,被彻底掐灭。
唯有身后那如附骨之蛆的注视,并未断绝!
视网膜上,那猩红的十字准星在坠入黑暗的瞬间剧烈波动、拉伸、变形,如同被无形力量撕扯的伤口,但它依旧顽强地钉在视野中央!斗笠人腰间方盒的幽绿光芒,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时空阻隔,化为一道冰冷彻骨的意念利剑,狠狠刺入意识深处!
“■■ 维度屏障干扰!观测信号衰减 30% ■■”
“‘清道夫’协议重启受阻!倒计时强制休眠!”
视野中央,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停的猩红倒计时“3”字,在剧烈闪烁了几下之后,如同能量耗尽的警示灯,不甘地黯淡下去,却并未消失,依旧顽固地悬浮在猩红视界的角落,如同潜伏的毒蛇之眼。清道夫的抹杀程序,被这突如其来的维度屏障暂时阻隔,但它只是蛰伏,从未放弃!
下坠!无止境的下坠!
怀中断稿的滚烫感是黑暗中唯一的坐标。杜甫冰冷的躯体紧贴着我,他微弱的呼吸拂过颈侧,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一种濒死的冰冷。那半截染血的桑皮纸被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,指关节的僵硬如同冻结的岩石。琉璃左臂的剧痛在失重下变得诡异而飘忽,裂纹深处那幽暗的搏动感却愈发清晰、粘稠,每一次搏动都让手臂的轮廓在绝对的黑暗中闪烁出极其微弱的、病态的幽蓝光晕,仿佛一条濒死的发光水母缠绕在骨头上。存在性侵蚀 53%的警示,在猩红的视界边缘幽幽燃烧。
突然!
嗡——!
怀中的诗魂石猛地一震!不再是爆裂的共鸣,而是一种低沉、悠远、带着强烈牵引感的脉动!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在地核深处缓缓苏醒!
视网膜上,那被压制得几乎黯淡的dNA双螺旋星图,核心处代表杜甫的炽白光点,在绝对的黑暗中骤然亮起!光芒微弱,却无比纯粹、无比坚韧,如同一颗刺破永恒夜幕的星辰!更奇异的是,在光点下方,那代表猩红长河背景的深处,一个之前从未显现的、极其微小却无比稳定的金色光点,正随着下坠的深度,由虚转实,由暗变亮!它的光芒,竟与诗魂石的脉动完美同步!
“检测到……高稳定性……次级文明锚点……坐标锁定!”系统的古语艰难地穿透猩红警报的杂音,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……疲惫的欣慰?
与此同时,脚下!
绝对的黑暗被打破!
一点微弱、昏黄、摇曳不定的光芒,如同沉船中幸存的烛火,自下方无底的深渊中浮现出来!
光芒在急速放大!
不是烛火!是火把!不止一支!昏黄的光晕勾勒出粗糙石壁的轮廓,空气不再冰冷死寂,下方隐隐传来水流沉闷的奔涌声,以及一种……迥异于地面、带着铁锈、潮湿岩石与某种古老尘埃混合的、沉重的气息!
噗通!
冰冷的液体瞬间包裹全身!刺骨的寒意如万针攒刺,狠狠扎进每一寸肌肤!下坠之势骤减,身体被巨大的浮力托起又按下。浑浊的、带着浓重铁锈腥味的水流猛地灌入口鼻!
地下暗河!
身体在冰冷湍急的水流中沉浮,火把的光芒在水面上方摇曳晃动,扭曲的光影将嶙峋的石壁映照得如同狰狞巨兽的腔体。肩上的杜甫被水一激,发出一声微弱的呛咳,冰冷的河水让他残存的生命之火更加岌岌可危。怀中断稿浸入冰冷的河水,那染血的墨迹仿佛在哀鸣。
而就在破出水面的刹那,我猛地抬头——
头顶,那个破碎的、污浊的、如同遥远井口般的坠落点,已经被无尽的黑暗和嶙峋的岩石彻底遮蔽。最后一丝来自地面的微光,彻底断绝。
猩红视界中,那钉在视野中央、代表斗笠人注视的猩红十字准星,在剧烈地闪烁、扭曲了几下之后,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,倏然断裂、消失!
“维度屏障完全阻隔!观测信号丢失!”
“‘清道夫’协议强制进入深度休眠!”
冰冷的古语如同终审判决。
隔绝了。
来自高维的冰冷注视,来自清道夫的抹杀威胁,来自长安那口正在崩解的巨棺……一切,暂时都被这厚重的岩层与汹涌的暗河,隔绝在外!
但隔绝并非安全。
视网膜上,那代表清道夫协议的猩红倒计时“3”字,依旧如同凝固的毒血,死死盘踞在猩红视界的角落,无声地宣告着它的蛰伏与必然的重启。
琉璃左臂的裂纹在冰冷的河水中传来更加刺骨的剧痛和膨胀感,幽蓝的搏动在水下如同鬼魅的呼吸。怀中诗稿沉甸甸的,杜甫的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。前方,是未知的、奔流不息的黑暗水道,只有几点昏黄摇曳的火把光点,在湍急的水流和狰狞的石壁间明灭不定,如同冥河上引渡的孤灯。
血色星轨,沉入地下暗河。
长安的烬火被抛在头顶的岩层之外。
而深渊的凝视,只是被暂时屏蔽,从未消失。
怀中诗稿滚烫,肩上诗魂冰冷,前路唯有黑暗水流与微光。
守护的代价,正一寸寸侵蚀着存在的躯壳。
深渊之下,是短暂的喘息之地?
还是另一个等待吞噬一切的……炼狱入口?
冰冷刺骨的暗河水裹挟着沉重的身躯,在绝对的黑暗与摇曳的微光间沉浮。景崴右臂死死箍住昏迷的杜甫,染血的断稿紧贴胸膛,琉璃左臂的幽蓝裂纹在水中无声蔓延。头顶,长安的崩坏与高维的注视已被厚重岩层隔绝。前方,唯有奔流不息的未知暗河,与几点如冥灯般摇曳的火光,引向深不见底的地下迷窟。猩红的倒计时在视界角落凝固蛰伏,如同永不消散的诅咒。守护的代价,正一寸寸侵蚀存在的根基。深渊之下,短暂的喘息之地,亦是新的炼狱开端?血色星轨,沉入地心长夜。
(第43章 :星图乍现·妖星惊世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