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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尾行窥真·寒夜里的诗骨(2 / 2)

3. 西坊冻笔·精神的碾碎与琉璃的烙印

西坊的寒气,比东市更甚,带着一种能钻入骨髓的阴湿。低矮的土屋在黄昏的暮色中,像一座座沉默的、埋着无数苦痛的坟茔。杜甫落脚的那间,窗户纸破了大半,刺骨的寒风毫无阻碍地灌进去,发出呜呜的哀鸣。

屋内,一盏如豆的油灯在寒风中摇曳挣扎,昏黄微弱的光线,勉强照亮桌案一角,映着他枯槁的侧脸和那双专注却又被巨大痛楚折磨着的眼睛。那光,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。

他重新铺开新的竹简,呵气融墨。每一次呵气,都带着白霜。那支秃笔,再次在粗糙冰冷的竹片上,艰难地移动。抄写的是《雕赋》。寒气侵骨,他枯瘦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。每一次笔尖落下,每一次手腕的转动,都牵动着指关节。那些刚刚勉强凝结的冻疮伤口,便再一次迸裂开!

暗红的血珠,如同被命运无情挤压出的泪,一点点渗出来,洇入竹简粗糙的纹路里,迅速凝固成一片片刺眼的、如同烙印般的暗褐色斑块。昏黄的灯火下,那暗红的血痕与浓黑的墨迹交织、凝固,像他笔下那只苍鹰折翼时无声滴落的悲鸣。

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灯油燃烧时呛人的烟味、新鲜血液的腥甜、墨汁的苦涩,还有他压抑不住的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咳嗽声。每一种气味,都像沉重的石头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
“砰!!!”

破旧的木门被一股蛮力猛地踹开!腐朽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。冷风卷着雪沫子,如同饿狼般呼啸而入,瞬间将那豆本就微弱的灯火扑得只剩下一丝火星,苟延残喘!

一个膀大腰圆、满脸横肉的汉子堵在门口,是房东。他粗声恶气地吼着,唾沫星子随着寒风喷溅进来:“穷酸!又点灯熬油!这破屋子是赁给你的,不是给你糟蹋的!瞧瞧!墙都让你这破灯熏黑了,好好的地板也让你这脏血污了!晦气!赔钱!赔不起就给老子滚出去!马上!”

杜甫惊得浑身一颤,如同惊弓之鸟!手中的笔“啪嗒”一声掉在竹简上,滚出一道长长的污痕。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那卷染血的竹简,慌乱地转身,动作太大,宽大的、打着补丁的破袖猛地扫到了桌上那盏摇曳着最后一点火星的油灯!

“哐当——!”

灯油倾覆!那微弱的、挣扎的火星,如同毒蛇的信子,瞬间舔舐上干燥的竹简!火焰“腾”地一声窜起!贪婪地、疯狂地吞噬着竹片,也吞噬着那上面未干的血泪和墨痕!火光照亮了杜甫瞬间惨白如纸的脸,和他眼中那如同世界崩塌般的绝望!

“不——!!!”

一声撕心裂肺、混合着无尽悲怆与毁灭性绝望的惨叫,从他喉咙深处炸裂开来!那声音足以刺穿最坚硬的寒冰!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,用那双早已血肉模糊、此刻更被燎伤的手,徒劳地、疯狂地拍打着火焰!火舌舔舐着他的袖口,烧焦了布料,燎伤了他手背上脆弱的皮肤,发出细微而残忍的“滋滋”声!

“我的书!我的书啊——!!”

房东叉腰站在门口,看着这混乱而凄惨的一幕,非但没有半点怜悯,那张横肉堆积的脸上反而咧开嘴,露出满口黄牙,发出幸灾乐祸的嗤笑:“烧得好!烧光这些没用的玩意儿!省得占地方!晦气!快滚!”

嗡——!!!

视网膜被彻底点燃!焚烧!

三星堆!巨大的、冰冷的、非人的青铜纵目面具幻象,带着蛮荒的、碾压一切的威压,轰然占据了我整个视野!那空洞的、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眼窝死死盯着我!无数扭曲的、燃烧的拉丁文字符,如同滚烫的岩浆瀑布,从面具的眼窝、巨口里喷涌而出,冲刷着我的意识——

“Sic transit gloria undi!”

(尘世荣光,转瞬即逝!)

每一个字符都带着灼魂的剧痛和碾碎一切秩序的冰冷意志!

[#高维熵增警告!#强制干预将触发连锁时空崩坏!#]系统的尖啸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!那是来自宇宙规则的绝对禁令!

身体被一股无形的、庞大的、无法抗拒的力量死死摁在原地!比被浇筑在万吨水泥里更甚!霍家拳暴起的起手式僵在半空,如同生锈的齿轮!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!左小指——剧痛骤然达到顶点!

“咔嚓!”

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、如同最纯净琉璃碎裂的声音,在我脑海中炸响!

低头。

左手小指!从指尖开始,皮肤、肌肉、血管、神经……所有属于血肉的质感,在瞬间褪去!剥离!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冰冷、坚硬、纯粹透明的物质!它像最纯净的水晶,又像万载玄冰凝成的刀锋!清晰地映照着油灯跳动的残光和我瞳孔中翻涌的、如同地狱烈焰般的血丝!非人!异质!怪诞!一股冻彻骨髓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,顺着那琉璃化的手指,蛇一样沿着手臂向上疯狂蔓延!麻木感瞬间吞噬了整根小指!

猩红的数字在视野右下角冰冷地跳动:

[业力 72\/100]

我像一头被无形锁链勒住脖颈、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的困兽,喉咙里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野兽般的低吼。胸中翻腾的怒火和暴戾无处宣泄,如同熔岩般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!猛地扭身,右拳带着全部的狂怒和不甘,狠狠砸向身后冰冷坚硬、布满尘土的夯土墙!

“砰!”

一声沉闷的巨响。墙壁簌簌地落下灰尘。

墙皮碎裂,露出里面暗黄色的、更加坚硬的夯土。而我砸墙的指关节,也瞬间皮开肉绽,温热的血顺着夯土的缝隙蜿蜒流下,如同几条暗红色的小溪。这一拳的闷响,和屋内竹简燃烧的噼啪声、杜甫绝望的哀鸣、房东幸灾乐祸的嗤笑,混杂在一起,被那呼啸而过的寒风,冷冷地卷走,消失在长安死寂的寒夜里。

4. 寒夜落点·诗骨与笼中鸟

寒夜如铁。

房东骂骂咧咧地走了,留下满地狼藉和呛人的焦糊味。被扑灭的竹简,只剩下半卷焦黑的残骸,冒着缕缕青烟,如同杜甫残存的、最后一点未被烧尽的希望,在绝望中化为灰烬。

他瘫坐在冰冷的地上,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。脸上,被火燎伤的暗红痕迹和纵横交错的泪痕混杂在一起,在昏暗中形成一片模糊的湿亮。他怀里死死抱着那半卷焦黑的《雕赋》残简,抱得那么紧,那么用力,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、尚未完全熄灭的灰烬。手臂的颤抖,透过残简清晰地传递过来。

月光,不知何时从破窗的窟窿里漏了进来,像一匹惨白的、冰冷的裹尸布,无声地覆盖在他蜷缩的身影上。

寂静。死一般的寂静。只有寒风掠过断壁残垣的呜咽,如同孤魂野鬼的哭泣。

忽然,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调子,从他那干裂的、沾着灰烬的唇间飘了出来。不成曲,不成调,断断续续,荒腔走板。像是山间的野风呜咽,又像是梦里混沌的呓语。

“月儿…弯弯…照巴州哟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沙砾感,仿佛从破碎的肺腔里硬挤出来,“巴山...巴山...青又青......”

是巴蜀的民谣。他故乡的歌谣。童谣。

声音极低,像怕惊扰了什么,又像在安抚怀中那半卷焦黑的残稿。那歌声在死寂的寒夜里飘荡,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怆和刻骨的乡愁,却又固执地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简单而遥远的旋律。仿佛只有这荒腔走板的调子,才能在这绝望的深渊里,抓住一丝早已逝去的温暖。

屋脊的阴影里,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瓦片,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刚从极地深渊捞出的寒铁。右手紧攥着的一片瓦片,承受不住那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和无处宣泄的暴怒,“啪”的一声,在我掌心被捏得粉碎!锋利的碎片刺入手心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渗出,一滴,两滴,落在同样冰冷的瓦片上,很快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珠。

怀中,紧贴着心口的位置,诗魂石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的震动。一股冰凉而沉重到极致的悲怆气息,如同最深的夜色,被它悄然吸收进去。是杜甫的绝望?是那荒腔走板中残存的对故土的眷恋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,那块冰冷的石头,仿佛又沉重了一分。

我缓缓抬起左手。

惨淡的月光下,那根彻底琉璃化的小指,冰冷,坚硬,剔透得不含一丝杂质,反射着月华冰冷的光芒。它不再属于血肉,像一个来自异域、无法解读的冰冷判决,一个“守护者”被套上的永恒枷锁。指尖,还残留着捏碎瓦片时沾上的、尚未完全冻结的暗红血珠,在琉璃的折射下,如同凝固的火焰,冰冷地燃烧着。

寒风吹过屋脊,卷起地上细微的雪沫子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像是无数细碎的叹息。远处,长安城模糊的喧嚣,此刻也沉寂了下去,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背景噪音。寒夜死寂。唯有那不成调的巴蜀儿歌,荒腔走板,固执地在冰冷刺骨的空气中飘荡,缠绕着焦糊的竹简气味,缠绕着我掌心的血痕,缠绕着那根非人的琉璃指。

我凝视着那琉璃的寒光,凝视着指间沾染的、自己的血,再看向破屋里月光下杜甫脸上未干的泪痕。

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、足以将灵魂都冻僵的荒谬感和无力感,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,瞬间淹没了我。这守护…这被系统锁死的守护…究竟守护了什么?连一支笔、一卷书都护不住!

牙关紧咬,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,所有翻江倒海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声在胸腔深处无声炸裂的嘶吼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,狠狠剐过五脏六腑:

“这……他妈的……比挨枪子……还疼啊……”

就在这无声的嘶吼冲击灵魂最深处、业力值猩红闪烁的瞬间——

视网膜深处,一行极其古奥、扭曲的、仿佛由青铜浇筑而成的符号,如同幽深的古潭底部浮现的刻痕,无声无息地滑过,瞬间又隐没在意识的黑幕里,只留下一丝冰冷而疲惫的余韵,仿佛来自亘古的诘问:

[守约者...亦在笼中?]

寒风中,杜甫那荒腔走板的歌声,还在断断续续地飘着,像一缕将断未断的游丝,徒劳地缠绕着那截寒夜里的诗骨。

(第7章:尾行窥真·寒夜里的诗骨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