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天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，眼神阴沉了一瞬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。他身后那位一直闭目养神的老者，眼皮微微抬起一条缝隙，浑浊的眼珠看向云疏，闪过一丝极淡的厉芒。
“云先生真是……快人快语。”吴天干笑两声，强行转移了话题，又开始谈论起无关紧要的商业资讯。
接下来的宴席，就在这种看似和谐，实则暗流涌动，偶尔被云疏不着调的插话打断的诡异氛围中进行。吴天几次三番想将话题引回冷清秋和玉佩上，都被云疏要么装傻充愣、要么直言“晦气”地给挡了回去，搞得吴天有力无处使，胸口憋着一股闷气。
宴席最终在一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。吴天亲自将两人送到别墅门口，脸上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：“今日与两位相谈甚欢，期待下次再见。”
冷月凝礼貌性地回应了几句。
云疏则打了个饱嗝，揉了揉肚子，点评道：“菜还行，就是话多了点，影响消化。”
吴天：“……”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。
云疏和冷月凝出了宴会厅后，云疏坐进车里副驾驶，冷月凝坐在车里主驾驶，车驶离开宴会厅一段距离后，冷月凝才长长舒了口气，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。刚才宴席上的无形交锋，比她谈任何一笔大生意都要累。
“云先生，多谢您。”她由衷地说道。若不是云疏，她恐怕很难在吴天层层递进的试探下守住秘密。
云疏靠在椅背上，闭目养神，语气平淡：“小角色而已，蹦跶不了几天。”
他看似慵懒，但在离开别墅的瞬间，两缕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神识印记，已经如同无形的尘埃，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吴天和那名老者身上。只要他们还在临渊市，就逃不过他的感知。
“我们现在回去吗？”冷月凝问道。
“嗯。”云疏应了一声，不再说话。
然而，就在车子即将驶入市区时，云疏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通过那缕附着在吴天身上的神识印记，他“看”到吴天回到书房后，并未休息，而是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。更让他意外的是，电话接通后，一个他有点印象、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响了起来，带着一丝惶恐和讨好。
那是……失踪已久的司徒浩的声音！
“吴先生，您吩咐的事情我正在办……冷家那边看得很紧，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点消息，据说冷月凝前段时间去过江南……”
云疏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原来如此。司徒浩这条丧家之犬，竟然搭上了吴天的线。看来，这潭水，比他想的还要浑一点。
他重新闭上眼睛，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，牢牢锁定了吴天、那神秘老者，以及意外出现的司徒浩。
鱼儿开始冒头了，而且，还不止一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