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知道,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、睡眼惺忪、瘫在沙发里的年轻主播,在几分钟前,刚刚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一场足以让世界陷入混乱的灭世级危机。网络上的那些关于“异常天象”的讨论和专家解读,与他方才的举手投足相比,渺小得如同尘埃。
云疏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,让自己瘫得更舒服些,然后懒洋洋地对着麦克风开口:“今天不抓鬼,吵得慌。随便聊聊,或者……嗯,看看你们又有什么蠢问题。”
他的语气、神态,与以往任何一次直播别无二致,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从未发生。
有粉丝连麦,哭诉家里的绿萝又养死了,求问摆放方位。云疏瞥了一眼对方发来的照片,打了个哈欠:“放东南角,别老浇水,跟你说了多少次,它怕涝,你非当水牛养。”
有观众问最近总失眠怎么办。云疏眼皮都没抬:“晚上别刷手机,脑子跟跑马场似的,能睡着才怪。睡前泡脚,水热点。”
还有人好奇地问主播是不是真的活了万岁。云疏嗤笑一声:“爱信不信。活得长有什么好,外卖都吃腻了。”
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、毒舌又偶尔能一语中的的样子,解决着粉丝们各种鸡毛蒜皮又充满烟火气的小问题。弹幕里充满了欢乐的吐槽和真诚的感谢,间或夹杂着一些关于“刚才西边异象”的讨论,也很快被更多的日常求助所淹没。
楚雨薇将一份清淡的鸡丝粥和小菜轻轻放在茶几上,看着屏幕上其乐融融(单方面)的直播画面,再想到荒漠中那言出法随、抹平一切的恐怖威能,心中一时五味杂陈。
直播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,云疏解决(或吐槽)了十几个问题后,似乎耐心耗尽,又打了个哈欠。
“行了,今天就这样,下了。”
不顾弹幕的哀嚎和挽留,他干脆利落地结束了直播,然后将平板电脑随手丢到一边。
世界依旧喧嚣,网络依旧沸腾,关于“老祖宗”的传说依旧在某个圈层里隐秘流传。但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,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原点。
云疏端起那碗温热的鸡丝粥,小心地吹了吹气。
“总算清净了。”他满足地喝了一口粥,对楚雨薇说道,“明天……嗯,想喝那家港式茶餐厅的丝袜奶茶了,记得早点订。”
仿佛他这一整晚,就只是准时开了场直播,和粉丝聊了聊天,然后准备享受他的宵夜。
真正的平静,或许就是在这滔天波澜之后,依然能心安理得地,惦记着一杯奶茶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