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，沐可秋走了进来。
她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，头发一丝不苟地扎在脑后。
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就像一台刚做完保养的精密仪器。
“老板，你找我？”
她的声音很平，听不出情绪，但那是她一贯的风格。
苏离放下咖啡杯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“坐。”
沐可秋依言坐下，背挺得笔直，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。
苏离看着她这副随时准备接受任务的样子，忍不住笑了笑。
“可秋啊。”
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。
“你有想做的事情吗？”
沐可秋愣了一下。
她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，闪过一丝迷茫。
“想做的事情？”
她重复了一遍，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。
“比如杀人？护卫？还是……”
“不是任务。”
苏离打断了她。
“我是说，除了工作，除了战斗，除了听我的命令之外。”
“你，沐可秋，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。”
“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，想看的东西，或者……想做的事？”
沐可秋沉默了。
自从被苏离捡回来，救活了。
赋予了【镇魂曲】之后，她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两件事：
守护苏离，和粉碎苏离的敌人。
至于她自己？
她好像……从来没想过。
房间里安静了很久。
久到苏离都以为她要说“没有”的时候。
沐可秋突然抬起了头。
她的眼神有些飘忽，像是穿透了墙壁，看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。
“海。”
她轻声说道。
“我想……去看海。”
“海？”苏离笑了，“这还不简单。”
泽城虽然大部分区域是废土和工业区，但它的东面，就是那片广阔无垠的“锈蚀之海”。
虽然名字听着不咋地，海水也因为常年的工业污染带点铁锈红，但在某些特定的时间点，比如清晨或者黄昏，那种废土末世下的苍凉海景，反而别有一番风味。
“小时候……在孤儿院的时候，院长妈妈给我看过一张照片。”
沐可秋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。
“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大海，蓝色的，很干净，很大。”
“她说，海是这个世界上最宽容的地方。”
“无论你往里面丢什么，它都能吞下去，然后依旧那么平静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重新聚焦在苏离身上，变得坚定起来。
“我想去看看。”
“看看现在的海，是不是还能……包容一切。”
苏离看着她。
他突然明白了。
沐可秋的【镇魂曲】，本质是重力，是承载。
她的内心，一直背负着太多的东西。过去的背叛，现在的杀戮，未来的迷茫。
她想看海，或许只是想找一个，比她的心还要大，还要能承载一切的地方。
“好。”
苏离站起身，走到她面前。
“那就去看海。”
“现在就走？”沐可秋有些迟疑，“可是我还没换衣服，也没准备……”
“看个海要准备什么？”
苏离直接拉起她的手，往门外走去。
“而且，谁说我们要去那种满是垃圾的公共海滩了？”
他神秘一笑。
“带你去个好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