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清楚了。《通商录》是信物,“玄字第三十七”是接头暗号,符文是导航。三样东西凑一块,就是一条通往玄一门的暗路。
但他不能大摇大摆走过去。
刚才那灰袍弟子能认出他,说明玄一门在这城里耳目不少。他一个外乡人,拿着接引令,又没引荐人,贸然上门,轻则被盘问,重则被扣下。
得想办法混进去。
他从包袱里摸出那株半灵草,已经长到一尺高,叶片油亮,根部泛红。他掐下一片叶子,放进嘴里嚼了嚼,苦味在舌根散开,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。
草能活,土能养,丹能炼——现在连路都能自己指。
他把草收好,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
屋外天色已经暗了,巷子里有灯亮起来,一盏接一盏,像是谁在点火。他推门出去,没走主街,贴着墙根往西北方向挪。
走了半炷香,符文开始发烫。
他放慢脚步,手摸进怀里,隔着衣料感受《通商录》的温度。每走一段,热度就升一阶,像在爬楼梯。他知道,快了。
前方拐角处有座茶摊,几张破桌子,几条长凳,一个老头蹲在炉子边烧水。摊子不起眼,可陈凡走过时,眼角扫到桌上压着一块木牌,上面刻着个“玄”字,底下一行小字:**三十七号歇脚处**。
他脚步一顿。
没多看,继续往前走。
但心里已经明白了。
这城里的玄一门眼线,全是用“玄字+编号”做标记。三十七号,就是接头点。他手里的书,就是钥匙。
他绕过茶摊,拐进一条更窄的巷子。巷子尽头有间破庙,门塌了半边,屋顶漏天。他站在门口,抬头看了眼。
庙不大,但清净。
他迈步进去,找了个角落坐下,把包袱放在腿上。
意识一沉,再进空间。
小鼎悬着,符文安静下来,但还在微微发烫,指向破庙外的西北方向。他知道,明天一早,就得动。
他闭眼,开始推演。
符文能指路,能不能再进一步?比如,能不能感应到“玄字第三十七”这个标记本身?如果能,他就能靠热度判断距离,不用再靠猜测。
他把《万界通商录》的虚影重新放进来,然后在鼎底划出一个“玄”字,用意念描摹笔画。刚写完,符文猛地一跳,热度飙升。
他再试“三十七”。
符文颤了两下,热度微升,但不如“玄”字强烈。
他明白了。
“玄”是主信标,“三十七”是次级编号。只要他靠近任何一个带“玄”字的标记,符文就会反应。编号只是细分。
他睁开眼,手指在包袱上轻轻敲了三下。
行了。
明天进城,贴着墙走,少说话。看到“玄”字标记,就停下来。热度最高那处,就是入口。
他靠在墙边,没睡。
外面风刮过破庙的缺口,吹得半片门板吱呀响。他闭着眼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书。
忽然,他睁开眼。
符文又烫了一下。
不是因为方向。
是因为书。
《万界通商录》在他怀里,正隔着衣料,一点一点,发着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