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洞口的石头搬开一条缝,把银簪轻轻放进去,放在娘躺的地方,靠近她的头。他没说话,只是把石头重新盖好,再用土抹平。
“娘,我不能留在这儿等死。”他说,声音很轻,像是怕吵着她,“我得走。要是我能活着回来,一定让那些人,一个都别想安生。”
他说完,转身就走。
没回头。
他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山里走,脚下的草鞋已经烂了,底都快掉了。他走得很慢,但每一步都踩得实。怀里那本书贴着胸口,有点沉,但让他觉得踏实。
走到山腰,天亮了。
他停下,从路边折了根结实的树枝,把草鞋绑了绑。然后他从怀里掏出那本《万界通商录》,翻开最后一页。账本背面那行小字还在:“速离此地。”
他盯着那行字,看了一会儿,忽然笑了下。
“我走了。”他说,“但不是逃。”
他把书收好,继续往上走。
山路越来越陡,杂草丛生,偶尔有野鸟扑棱棱飞起来。他走得稳,没停。他知道这路不好走,黑风城远在北域,少说得走二十天。他没盘缠,没干粮,没武器,甚至连方向都只能靠那张地图。
但他有两条命压在肩上。
一条是娘的,一条是表叔的。
他得活着到玄一门。得进那个门。得学功法,得练本事,得变得比山贼强,比独眼龙强,比所有能烧村子、杀人、踩着尸体走的人都强。
他不信什么灵根天赋,不信什么天命注定。他只知道,只要他还有一口气,就不能认。
太阳升起来时,他翻过了第一道山梁。
山风迎面吹来,他抬手抹了把脸,把汗和灰一起擦掉。然后他从怀里摸出那本《万界通商录》,用草绳在书脊上绕了两圈,打了个死结。
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。
他低头看着封面,轻声说:“表叔,你送的这条路,我走定了。”
说完,他迈步下山。
脚下的碎石滚落,一路噼啪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