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莱奥尼达斯使用了造型魔法，辅以些许幻术，创造出了与我俩外形别无二致的替身。
这两个惟妙惟肖的假人将代替我们，继续留在领主的宅邸内与那位热情过度的卡尔文领主周旋，以此麻痹可能的监视者。
以防万一，我们动用了价格不菲的高阶易容卷轴。
魔法光芒流转过后，我们变成了两张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普通面孔，穿着也与当地行脚的商贩无异。
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，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，我们便混在最早一批出城的人流中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黑河堡，径直前往此行的真正目的地——那片位于堡垒后方丘陵地带的亚人村庄。
村庄坐落在一条清澈溪流旁的缓坡上，远眺过去，炊烟袅袅，屋舍俨然。
与我预想中脏乱破败的贫民窟景象截然不同，这里的房屋虽然多是土木结构，显得简朴，却都修缮得整齐坚固，屋顶的茅草也铺得厚实平整。
然而，当我们试图融入村庄，与遇到的亚人交谈时，一种无形的隔阂感便弥漫开来。
无论是正在溪边捶打衣物的、长着猫耳的女子，还是在田埂间休息、手臂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老者，或是那些在空地上追逐嬉戏、带着各种兽类特征的孩子，他们面对我们这两个外乡人时，脸上都挂着几乎一模一样，温和而略显拘谨的微笑。
“请问，这里的收成还好吗？生活可还过得去？”莱奥尼达斯换上了温和的语气询问一位正在修补农具的熊族亚人。
那亚人停下手中的活计，抬起憨厚的面孔，笑容标准得如同尺子量过，“感谢多列王陛下的恩泽，感谢太阳神的庇佑，卡尔文领主也很照顾我们，日子很好，很好。”
我不死心，凑到一个正在编织篮子的、有着斑斓羽毛翅膀的亚人少女身边，试图用更随意的口吻套话，“妹子，我看你们这儿挺不错的呀，平时……没什么烦心事吧？领主大人对你们怎么样？”
少女抬起头，美丽的羽翼微微收拢，脸上是与其他亚人如出一辙的感激笑容，“烦心事？没有的。多列王陛下仁厚，太阳神光辉普照，领主大人更是我们的恩人，一切都很好。”
我们走遍了村庄的主要区域，询问了不下十人，从生计到赋税，从孩子教育到医疗保障，得到的回答仿佛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——“感谢多列王，感谢太阳神，感谢领主。”
他们言辞恳切，表情真挚，却让我听不到任何具体的细节，任何个人的感受，任何一丝一毫的抱怨或真实的诉求。
这种高度统一到完美无缺的反馈，像一层密不透风的温暖绒布，将整个村庄包裹起来，让人感觉不到内里真实的温度。
一天下来，毫无收获。
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我心中的沮丧和自我怀疑也积累到了顶点。
走到村庄边缘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下，我终于忍不住，抬脚泄愤似的踹在粗糙的树干上，震得枝叶簌簌作响。